姜吕道:“太后娘娘也在。”
所谓的太后,也只有宪宗不得宠的王皇后一人,其实论跟朱祐樘的亲疏,王太后还不如宪宗时的废后吴氏,别看吴氏没有太后之名,但因其在朱祐樘出生后有过暗地抚养的恩情,朱祐樘是把吴氏当母亲养的,而朱祐樘对王皇后则更多只是礼数上的尊重。
……
……
清宁宫内。
张周见到了姿色很一般,甚至是略显苍老的五十岁上下却有六十岁光景的王太后。
“臣张周,见过太皇太后、太后。”
张周一边行礼,一边也在想。
光看这姿色,年轻时候便不会太好,也不知这位老太太当时是怎么想的,这是要秉承“娶妻娶贤”的原则,给你儿子找丑八怪?可明知道你儿子钟情于万贞儿,还找这样的……也难怪你儿子当初对万贞儿之外的女人不感兴趣了。
周太后笑道:“秉宽啊,好久不见,觉得你好像更清瘦了,是否因为去了一趟西北,来回奔波都没休养好?皇帝也是的,应该多赐给你一些补品,这样,走的时候哀家多给你一些,带回去好好补补。”
不关心朝事,先关心身体。
张周心说,老太太您可真是思虑周到,我又跟你不沾亲带故的,你整这么客气干嘛?
“太皇太后言笑了,其实最近上秤,臣还长了三四斤肉,臣还跟陛下说,这京师的水土容易养臣这样的闲人。”张周笑着回应。
周太后笑着指了指张周,对一旁的王太后道:“你不了解他,他平时便这么说话,不但哀家喜欢他,连陛下都拿他没办法。都进到屋子里来了,何必穿那么多?把外衣脱了,不然出了汗,走出去容易得风寒。”
嘿。
张周心说,老太太还真周到。
居然这么照顾我我身体呢?
随即一名秀气的小宫女走过来,帮张周把大氅接过,也不挂在一边,直接就给拿到后帘去了。
张周正琢磨这清宁宫的宫女好像都换成年轻美貌的,是不是有想趁着朱祐樘来访的时候,给强塞一下时,再发现那小宫女的举动,登时感觉好像自己被坑了。
他正在想哪里不对时,但听周太后招呼一声:
“赐座!”
张周还在想呢。
叫我来,可能要商量事情,居然让我站着听?这待遇明显不行啊。
难道你是忘了找人给安排座位?
等椅子给安排好……张周瞬间很尴尬,椅子给安排在门口。
理论上来说,两位“哀家”召见他一个宫外男子,跟他刻意保持距离也是对的,但这种距离……
张周很拘谨坐在靠门的地方,背后呼呼的冷风,这会又觉得那大氅是被人故意给拿走的。
张周还在想,我给你装的暖气,你们在那享受温暖,让我在门边上吹冷风?
周太后笑道:“秉宽,陛下最近经常出入于宫门,听说身边还有了红颜知己,你可知晓?”
“臣不知。”张周回答很直接。
知不知道的,反正我就是个穿针引线的,事在于皇帝自己去完成,皇帝既要遮瞒张皇后,又不想让人觉得这件事跟我有关,不告诉别人又怎会告诉我?
周太后道:“你这就不对了,皇帝有什么事,还会隐瞒于你吗?”
隐瞒于我很稀奇吗?
张周心说,你不照样不知道?
张周语气不卑不亢道:“或许陛下就是不想让臣知晓呢?”
“嗯。”
周太后明白张周的暗示。
皇帝这是不想让人误会张周给他找外遇。
“这怎么回事?门都没关,那点暖和劲儿都给飘到门外去了,关门!”张太后一声令下,随即才有立在门边瑟瑟发抖的小太监,把门给关上。
张周终于感觉自己后背没那么凉嗖了。
张周心里暗骂。
老太太可真是棉里藏刀,还带整人的!?
周太后再道:“听说最近皇帝身体不适,好些日子没有上朝了,你没有给皇帝好好调理身子吗?”
张周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臣能帮陛下调理躬体,却没法为陛下调理内心。”
这会张周好像明白周太后为什么要给他一段“惩治”,他心说,别不是老太太以为是我故意让皇帝疏远朝堂,把我当祸乱朝政的乱臣贼子了吧?
“心药在何处?”周太后问道。
张周叹道:“在辽东,或者说在草原,一场战事迟迟没有结果,陛下心中烦忧,心境带动躬体,也就迟迟未能痊愈。”
“如此说来,这还是要靠你啊。”周太后感慨着,对一旁的姜吕道,“太远了,说话不清楚,帮忙把秉宽的椅子往这边挪挪。”
这下张周终于可以坐到相对暖和的地方去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