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被动?”谢迁问道。
刘健叹道:“他们首先要过监察御史一关,还有如果不跟另外一边达成一致,结果有悖,陛下则必会查。那就要背负虚报战功的过失。”
“哦。你是说,王宪自行上报,因为军功本就是他蓟州一方所得,所以他不担心虚报战功的事,他不怕查。是这意思吧?”谢迁说着,还看向一旁的李东阳。
刘健和李东阳都没回答他。
刘健道:“所以宾之你才会觉得,张秉宽可能提前已知悉会有今日的局面,故意这么设置?”
李东阳摇头:“其实如何设置不重要,设伏的必然是暗中调遣兵马的蓟镇所部,出力和劳师动众的也必定是辽东一方,设伏的一方取得战功的机会本就比明面上追击的一方更大。现在我们就该想想,到底是该帮蓟镇,还是帮辽镇。”
“早了点吧?”谢迁道。
刘健点点头道:“也是有些早了。一切都还无定论,如果蓟州一方本就不想让朝中大臣牵扯其中呢?功劳都不浅,再怎么分,张秉宽的功劳早就记在陛下的心中,争来争去有何意义?”
李东阳道:“那就多盯着一点从辽东那边过来的驿马,如果王维纲真想彰显功劳的话,那这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
……
皇宫。
朱祐樘也在等辽东的消息,却是萧敬在去见过张周之后,带着张周出现,并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陛下,结果有了。”萧敬惊喜道。
朱祐樘一看萧敬的反应,脸色瞬间升起红润之色,问道:“赢了?”
萧敬望着张周,意思是让张周来说。
张周比萧敬看上去淡然了许多:“潢水设伏,杀得泰宁和朵颜两卫大败,不算炸碎的,俘虏和砍下的首级,以及可算的左右耳合在一起,也有近三千。”
“好,好!”朱祐樘分外激动。
张周道:“陛下先莫急着高兴,有点事,似乎是始料不及的。”
“什么事?”朱祐樘面色有些尴尬。
赢都赢了,难道是大明一方的损失比对方还大?
张周似就是朱祐樘肚子里的蛔虫一般,道:“陛下,大明的将士折损寥寥无几,甚至连一百人都不到。”
“哦。呵呵,秉宽你细说。”朱祐樘一听,美滋滋。
战损比这么好,那还有什么担心的?
张周道:“此战主要由伏击的蓟州一方所取得,首级和双耳,还有俘虏等,都多为其所取得。”
朱祐樘正色点头道:“军功划分是吧?唉!都一样出力了,辽东一边折腾那么多日子,都有功劳,而且应该不分伯仲。”
“陛下,若真不分伯仲也还好,可问题是,在此战结束之后三天,辽东巡抚上报说,之前跟蓟州一方商议军功之事,都无果而终,双方各执己见。”张周道。
朱祐樘道:“这就是他们迟迟没上报此战结果的原因?”
萧敬急忙道:“陛下息怒。”
“朕没怒,赢了就好商量,朕就怕这些带兵的比那些将士更注重什么军功,同都是为大明效力,何必要分那么清楚?朕会亏待了他们不成?”
朱祐樘一副自己很公正公允的模样。
张周道:“陆完联名张永、张鹤龄,上奏参劾蓟州一边的将官为抢夺战功而耽误行程,因此而错失了战机,令北路朵颜三卫西逃的人马逃出包围圈。”
“唉!”
朱祐樘听到这里,就有点焦躁了。
战果尽如人意,却是在战后……麻烦事就出来了。
王宪以为自己先下手为强,但其实陆完也不笨,一边跟你虚以委蛇商议军功,其实暗地里也奏了一份,主要就是参劾王宪的蓟州人马为了在潢水边上抢那些被杀***的脑袋,而不顾整体战略,令北线一两万的朵颜三卫人马杀出包围圈顺利西逃。
陆完又不是那种见了军功走不动道的人。
他让王宪以为他是为了军功,但其实他就是为了提前告状。
军功的事,是经不起查的,尤其朝中还有个张周,陆完为了取得张周的信任,自然是要把自己一方说成是任劳任怨,最后却因为蓟州一边为了抢功,而错失战机。
军功谁得,或许在陆完看来并不重要,但获得张周和皇帝的信任,才更重要。
你王宪喜欢争就去争,最好把事闹大一点,让皇帝和张周都知道,你为了那点军功不择手段,那就算你有天大的功劳,皇帝在赏赐时也会压你,以后皇帝和张周也不可能再对你这样一个唯军功是命的人加以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