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苹渝在林仪面前其实也很自卑,因为蒋苹渝觉得,人家大户千金,凭什么当妾,而自己有何资格能镇得住这样强势的女子呢?
“是李府派人来,写了信过来,还特别嘱咐是给林妹妹你的,如果你不想去,也无妨。遣人过去说一声便可。”
蒋苹渝还是理解林仪的。
张周不在京,如果还按照婚前所接的授课的活计,出去给人上课,也难免会被误会。
林仪螓首微颔道:“我……我还是不去了,我写不出什么诗词……李小姐温婉大方,且学问不在我之下,我没什么可教的。”
蒋苹渝道:“诗词吗?老爷书房里,是有一些诗词句子的,他还整理了个册子,如果你需要的话,过去看看也无妨。”
“啊?”
林仪大吃一惊。
对她这样一个当妾的人来说,张周的书房可是绝对的禁地,那是张周办公和接待一些儒官的地方,她一介女流哪有资格踏足?
蒋苹渝抿嘴一笑道:“没事的,老爷说过,家里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们不能去的,除了别让孩子进去捣乱便可,你跟老爷相处久了便知晓,他是心口一致,并非惺惺作态。这样也好,一家人没什么隔阂,放心去看看,要不我给你拿过来。”
“不……别……我……”
林仪面对这么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妇,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蒋苹渝道:“别给翻乱了,我们也不知该怎么收拾,其实里面也乱糟糟的,可能老爷习惯了随手翻书吧。”
……
……
林仪终于进入到那片神秘的地方。
她其实也很好奇,张周平时会看什么书,如何成就了大明的状元,兼莱国公,兼兵法韬略牛逼的将帅,兼诗词歌赋精通的装逼犯。
等她进到张周在新宅院内的书房之后,发现里面也是平平无奇的,甚至连本像样的经史子集的书都没有,桌上所摆放的却都是什么武侠说本、戏本、方程式集、冶炼制造图纸之类的……
五花八门。
很多都是半成品的草稿,如果很重要的,也都被张周收拾起来了。
因为林仪不敢乱动,也是小心翼翼翻找了半天,才把那本传说中的《诗集》给找出来。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男用”两个字。
林仪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页,是一首词,《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林仪读完之后,整个人傻眼了。
第三页,《乙亥杂诗》。
林仪先掐着指头算了算,如今是庚申年,上一个乙亥年是四十五年之前……话说自家男人是怎么写出《乙亥杂诗》的?难道所谓的乙亥,是指乙亥月?还是乙亥日?
整个《乙亥杂诗》,本身有三百多首,张周不可能全记得,毕竟有的在造诣上并不高。
但只要一首就能让林仪看直了。
尤其当看到“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时,林仪脸瞬间红了。
再往下看,杂诗中还有“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的词句,也让她读很久。
而后就是一些很杂的词句,甚至还有《竹石》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
林仪本来对张周的印象,还是那种玩世不恭,带着神秘感,坏坏的,让她心中产生涟漪的,可当她看到这么多诗词之后,那种印象瞬间又高大上了很多。
等她逐渐往下翻看,这种印象更深,因为张周所能记录下来的,都是留待以后出个什么诗集,能好好装逼一下的,只是目前他不需要用这种东西来装逼,所以用不上。
“妹妹,找到了吗?”
蒋苹渝见林仪进了书房之后迟迟没出,不由过来问个究竟。
林仪好像做错事一般,赶紧要把诗集给收起来,瞬间才意识到,这不是蒋苹渝让自己来看的吗?
“还……还好。”
林仪如今心中波涛滚滚,话都说不利索。
蒋苹渝道:“没合适的吗?那就随便选着用,反正老爷也不在意这些,他的诗也就是你的诗。”
“不……不能这样。”林仪赶紧道。
“我也不懂这些,妹妹高兴就好。”蒋苹渝也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说错话了,怎能随便就让林仪去剽窃丈夫的作品呢?
那成什么了?
随后等蒋苹渝出去之后,林仪才继续往下翻看,一直看到最后,剩下两页时,突然冒出个“女用”的词。
林仪瞪大眼看过去。
下面还注释着小字“献给爱妾林氏”。
林仪瞬间脸红了。
这是写给自己的诗?
再翻看,但见内容写得很女性化,可以说近乎是女性的角度来写的“人生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