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晚上农村是要上供的,小时候父母都非常重视,到了我们大了一些就没那么在意了。听父亲说是拜祭了那么多年不也就那样吗,母亲就不想年年麻烦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这时候拜祭的是祖先吧,因为爷爷去世的早,所以每次祭拜父母都念叨要爷爷回家什么的。我依稀记得这个拜祭还挺隆重的,除了我们三个要磕头,供桌上可是全猪、整鸡、整鱼、饺子、水果、酒的。这里的全猪可不是一整头猪,而是一个猪头、四个猪蹄和猪耳朵上挂着一条猪尾巴。
今天晚上全家人都没睡,父母觉得在荒地开荒种果园那是跟山神爷打交道,过年说啥也要大礼祭拜一下山神爷。其实,农村这些迷信活动挺多的,就连大旺和小锁都准备了祭品、鞭炮准备在徐家沟祭拜,我们家也是用三轮车拖到了山顶上。
十二点一到四处的鞭炮就响起来了,父亲郑重其事的在摆了猪头、烧鸡、鱼、、点心的供桌前点了三炷香,然后将酒杯倒满酒开始嘴里念叨起来。我觉得,这不是啥迷信活动,这应该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若是这是迷信,我觉得对着流星许愿也算迷信活动。
我的愿望很简单,希望明年果园计划顺顺利利,家人身体健康。
听到父亲的祈祷我差点笑喷了,只听他念念有词的道:“龙山的山神老爷和在山上修仙的大仙们,我们今后要和诸位打交道了,若有失礼做的不到的地方请原谅家里老大,我们全家备上了贡品请诸位享用。”
因为我想到了前年大伯闹癔症的事儿了。记得那时候是开春的时候,大伯一个人到西沟峪地里干活,当时估计是想一次搞定短时间不跑二趟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就贪黑了。据说一到家就看起来精神萎靡不振的,谁和他说话也不搭理人,到了吃饭的时候就闹腾开了,那疯疯癫癫劲儿简直判若两人,尤其是力气大到四个小伙子摁不住,我可是清楚的记得随手就把身高183,体重198斤的大成哥给向扔沙包一样扔了出去。请了村里的合作医疗医生二海来看的时候他直接说是癔症,说白了就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找他不管事儿。
那时候家里人都急开锅了,奶奶、大娘、小堂弟除了哭都不知道咋办了,结果闻讯赶来的父亲一点不担心,稳如泰山的开了一句,道:“童子,将景忠山大仙赐下的开山斧和诛仙剑请来,看不斩了他。”
父亲一声大吼把在场的人都吼蒙圈了,还是弟弟杨刚反应机敏,就把父亲带来放在锅台上的桃木剑和桃木斧子拿了进来。这两件玩意儿是弟弟和他的发小从景忠山庙会请的,说是桃木可以辟邪,二人可是一人花了88元请的,所以也就他猜的出老爹的景忠山大仙赐下的开山斧和诛仙剑是啥。
其实,当时我也很奇怪,桃木剑和桃木斧一到,嘀嘀咕咕闹腾的大伯终于开口说话了,大概是说:“我委屈,我冤枉,我无处申冤。”
父亲则面不改色,喝道:“天有天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仙有仙道,诸般生灵各存一道,怨仇越道不得解,还不速速离去。”
随后大伯就拼命摇头,打呼大叫,意思大概是什么什么不甘心啥的玩意儿。随后就是我们七八个人把大伯摁住了,老爹拿起桃木剑在大伯脖子上又是砍又是抹的,大伯嚎叫几声就睡着了,第二天大伯只记得在西沟峪干活,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再看此时的父亲,跟那天的的神棍模样一般无二,所以我和弟弟都想笑,但是都只是憋着。因为事后父亲说他也是逼不得已,只是知道那个时候他不能乱,若是他也跟着乱了就出大事儿了。而他的种种行为是在模仿祖爷爷一辈的杨万恩,那时候他经常跟着凑热闹去看杨万恩给人驱邪抓鬼啥的,所以才能够有模有样的镇住了场。
父亲知道我们兄弟在偷笑,呵斥道:“这样的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认真点。”
“老大,你过来烧柱香,然后把鞭炮放了。”
我咳嗽两声,弟弟则递过来三根烟,道:“哥,点三根烟吧,没准山神好抽烟。”
我接过弟弟的烟,一挤眼,点好香烟插上,道:“山神大仙们,以后就要靠诸位庇佑了,若是有所求就托梦吧。”
弟弟也点了三根烟,坏笑着道:“再来三根,显得哥你心诚。”
“去你的。”我随手将弟弟点燃的三根烟也插到了地上,说来奇怪,这六根香烟燃烧的非常快,明显快过那三根香很多。
我疑惑的问道:“假烟吧。”
“呃。”弟弟也是看看手里的烟,再看看地上燃烧飞快的六根烟,然后递给父亲一根,道“爸,你尝尝是不是真的。”
我们家里父辈们都抽烟,到我们这一辈出奇的不抽烟还没酒量,年年被表兄表姐夫吐槽,所以尝烟真假还真是要父亲来。
“不是假的吧。”父亲平时抽的都是散装烟丝,18块一包的黄鹤楼他可舍不得,所以我猜就是假的他有尝不出来吧。
我再次接过弟弟递过来的三根烟,道:“就是假的大仙也尝不出来,还不如留着给爸抽呢。”
弟弟也乐了,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