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柳三变,当年在汴京的时候,曾长期流连于新门瓦子。
柳永当年与虫娘相恋的秦楼楚馆,至今依然是新门瓦子内最受文人骚客欢迎的娱乐场所。
可惜的是,新门瓦子里的这些勾栏,不如桑家瓦子那般,会打造厂牌。
不然的话,这秦楼楚馆只要不断推出一代代虫娘,单单靠着《合欢带》与《如鱼水》、《征韶部》这三首词就够他们吃一辈子的了。
而今天晚上,新门瓦子内的秦楼楚馆,并未和往常一般,挂起象征营业的红栀灯。
但,楼中灯火,依然通明。
其中丝竹管乐,更是连绵不绝。
显然的,今夜此地已经被权贵给包了。
此刻,秦楼楚馆中,刑恕正带着一个贵客,走在一处阁楼上。
“柳兄,此地就是当年柳三变写合欢带之地……”刑恕推开阁楼上的一处门户,向着他身旁的耶律永昌介绍着。
耶律永昌听着,眼中放出光芒来。
他兴奋的步入身前这一栋小小的房间,看着房中的那一件件陈设。
就像朝圣一样,充满了虔诚。
他走上前去,坐到这房间的窗口,看着那远方的星星点点,伸手抚摸着自己面前的琴弦,忍不住轻轻吟唱起那《合欢带》的词牌。
“身材儿,早是妖娆……”
与大宋不同,柳永柳三变在北地的名声极为响亮,他的故事与诗词,更是早已经传遍了辽国。
无论是汉人士大夫,还是北院的契丹贵族,都对柳永有着一种莫名的向往。
他们读着柳永的词,想象着柳永在杭州,在扬州,在汴京的风流往事。
很容易就将自己代入其中,然后不能自拔。
耶律永昌就是其中一员。
他少年就听说了柳永的故事,读到柳永的词。
如今,他来到了柳永曾经醉卧之地,坐在了柳永昔年风流之所。
内心顿时感慨万千!
这个时候,一个窈窕娉婷的少女,从房间一侧走出来。
她戴着面纱,穿着一件碎花小裙。
和着耶律永昌的吟唱,翩翩起舞。
耶律永昌的注意力,立刻被这少女所吸引。
他停下吟唱,看向少女。
少女上前,盈盈一礼:“奴家虫娘,见过官人!”
耶律永昌顿时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虫娘?”他颤抖着声音。
“那吾是谁?”
少女轻笑着:“柳官人忘了吗?”
“您是三变先生啊!”
耶律永昌咽了咽口水,少年时的憧憬,在此刻进入现实。
他真的来到了汴京,真的来到了柳永曾经生活的地方,坐到了柳永曾经风流之处,唱着柳永的词,还遇到了一个痴恋的南方少女,她自称虫娘,称自己柳官人!
辽国,哪里有这种娱乐?
他再也把持不住,上前抱起少女。
刑恕见着,微笑着退出去,轻轻掩上房门,然后哼着小曲,走下楼梯。
他知道的,耶律永昌已经彻底沦陷!
当刑恕下了楼梯,耶律琚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如何?”耶律琚问道。
“柳官人已与虫娘重逢!”刑恕笑着答道。
“善!”耶律琚闭上眼睛,抚手称赞。
这几个月来,虽然耶律永昌与他是一起分钱,一起喝花酒,也一起在这汴京城中纸醉金迷。
但……
耶律永昌与他相比,终究还少了一个东西。
他在这汴京城没有家!没有妻子!没有孩子!
这就意味着,耶律永昌有退路。
这可不行!
必须拿下!
所以,耶律琚早早的就将耶律永昌的喜好,告诉了刑恕。
而刑恕则动用了他的人脉,动员了整个汴京瓦肆的力量,寻到了一个最像当年虫娘的女子。
然后,由桑家瓦子在过去三个月,精心训练而成的‘虫娘’。
本来,此事应该安排在耶律永昌归国前,就像钓鱼打窝一样。
以便他对汴京留下牵挂,有着羁绊。
如今,算是提前了。
但也不重要!
“刘兄,你我且先去游乐一番!”刑恕微笑着:“等咱们的柳官人与虫娘叙旧之后,再一起谈谈?”
“善!”耶律琚欣然同意。
他的妻子,近来又怀孕了。
这意味着,他的血脉在这汴京,又多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