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颗筹码,竟在无意之中惹上了京城里的活祖宗,这等于直接断了雷有才的一切后路。
那么,这天底下唯一能与逍遥王抗横的自己,将会成为雷有才的保护伞。
如果雷有才连他这个大树也抱不稳,从今以后,他想再江湖上继续站稳脚步,那可就难了。
经他这么一提,雷有才恍然大悟。
记得那个夏候雄当初在闯进福来客栈的时候,曾恶狠狠的对他说,被他拎上床的那个漂亮小美人穆紫寒,是那丑货未过门的媳妇。
如果真是这样,一旦他失去了安乐候的庇佑,就等于直接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想到这里,雷有才又气又恼。
都怪他一时色欲熏心,竟把穆紫寒这么个祸害给招了过来。
“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说,相信以雷老板的聪明程度,也能从中猜出一、二。这次我之所以会费尽千辛万苦将你找进京城,目的就是想从你的手中,得到足以与赵祺臻抗横的兵器。”
“假如真有那么一天,雷老板还怕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会讨不回来么?”
赫连晋阳微微一笑。
“所以雷老板此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中最好早做打算,免得真误了什么时机,把身边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到头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番话把雷有才说得窝火至极。
本来在这个安乐候面前,自己还算略有筹码。
可眼前所发生的事实,却让他陷入了毫无选择的境地之中。
离开京城,势必会遭到那夏候雄的追击。
留在京城指望赫连晋阳的庇佑,从今以后又要受制于此人的无尽威胁。
他不禁懊恼的叹了口气,恨声道:“好,既然安乐候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若是再与候爷斤斤计较,那倒显得雷有才做人小器了。候爷放心,既然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答应候爷的事情,我必会尽全力完成!如果候爷看得起我,今天晚上我便写信通知雷家,将候爷要的那批武器,连夜运往京城。”
赫连晋阳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在仔细安抚了雷有才一阵之后,才终于踏出了客房的大门。
安乐候府的庭院里,直挺挺的跪着一个人。
自从穆紫寒被送回候府后,她便以赎罪的方式,一直无怨无悔的跪在这里等着主子的责罚。
夏候雄气不打一处来的骂她是个傻瓜,她主子都已经把她当成玩物一般送到了别的男人的床上,她居然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回到这个充满罪孽的地方自取其辱。
穆紫寒不知该如何向夏候雄解释自己的难处。
十几年前,是赫连晋阳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从那一刻起,她的命注定就归赫连晋阳一人所有。
对方让她生,她则生;对方让她死,她则死。
她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所以面对主子把她当成礼物一样送到别的男人床上时,即使心中有千百个不甘心,她能做的,也只能是默默的忍耐和承受。
听到赫连晋阳的脚步声正在向自己这边慢慢靠近。
她不敢抬头。
不是怕他,而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个让她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
“你恨我么?”
轻飘飘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穆紫寒只觉心头一涩。
恨与不恨,凭她一个奴才,根本就没有资格回答他的问题。
他是主子!
别说主子让她脱光洗净去陪男人上床,就是主子突然开口说,想要她这条命,她唯一能做的,也是提起手中的跨刀,直接抹了自己的脖子还主子这一条性命。
见她许久未吭声,赫连晋阳也不追究。
他负着双手,垂头看着她倔强又充满悲痛的面孔。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都不该拘泥于小节,而且当初你也亲口答应过我,为了成就我的鸿图霸业,你不介意做出适当的牺牲。可是此刻,你摆出这样一张脸,又是在悲给谁看呢?”
穆紫寒缓缓抬头,望向这个被她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
这张脸,明明这样熟悉,为何此刻看来,却又那样陌生?
这个男人,真的是十几年前,在她惨遭磨难的时候,走到她面前,将她轻轻从脏乱不堪的地上抱到怀中的那个俊朗少年么?
还记得他开口问过她的第一句话是:“你痛么?”
被束到他怀里的自己,身上明明痛得厉害,可听到那么一个谪仙似的少年,竟用那种关心的口吻对自己讲话时,她傻傻的摇头,嗫嚅的说了一声:“我不痛!”
就是从那一刻起,她成了他的奴。也曾无数次的对自己发誓,从今以后,她会把这个人,视为自己的命,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守护。
可是今天,她突然对自己坚持多年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