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在暴怒之时,挥出手臂,赏给她的杰作。
此时看来,这个杰作不但没有令他产生半点成就感,反而还令他的心脏揪痛成一团。
伸出手,无比怜惜的在她红肿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她别过视线,拒绝他的爱抚,毫无焦距的眼底,藏着对他的厌恶和痛恨。
赵祺臻就像碰到了烫手的山芋,手臂停留在半空中,良久,才尴尬的将其收回。
两人就这么一个死死盯着对方,一个却又刻意逃避着对方灼热的视线。
时间就在这股沉默的气氛中缓缓流逝,半晌之后,他才哑着声音道:“你真的宁愿去死,也不想来面对我?”
沉默,代替了她的回答。
这一刻,赵祺臻既感到心痛,又为此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奈。
他小心翼翼的扳过她的下巴,用一种近乎可怜而又卑微的姿态看着她。
“宝儿,我说过,我们还年轻,就算那个孩子已经没了……”
当他说到孩子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的蔡宝儿,终于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
他知道“孩子”这个字眼,已然成了她心底无法跨跃的一道鸿沟。
初为人母的她,还没享受到做母亲的喜悦,就遭遇了这么一场巨大的劫难。
不管那个孩子究竟为什么会在那么巧合的情况下流掉,孩子死了,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也许潜意识里,他因为自己的怀疑而产生过片刻想要置那孩子于死地的念头,所以上天便将这份罪责,直接扣到了他的头上。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该承受的罪孽。
既然事态已经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再来申诉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那件事,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的泪水,成了摧残他意志的绝佳武器。
心底突然产生了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那是对两人感情的绝望,以及对未来一切的迷茫。
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用强制的手段束缚住她的灵魂。
事实证明,他输了,而且输得极其彻底。
胎死腹中的,不仅仅是那个连一声爹都没来得及叫他一声的孩子,连同这段被他视为至死不渝的爱情,也因为这一连串悲剧,直接埋藏到那暗不见光的地底。
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由着她泪无止境,也由着自己为这所有的一切痛入骨髓。
没多久,皇后自杀于广宁宫的消息就传到了夏候雄的耳朵里。
虽然清官难断家务事,但夏候雄却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主子为情神伤而置之不理。
眼看着他家三爷爷那俊逸潇洒的容颜一日更瘦另一日,好管闲事的夏候雄绞尽脑汁,终于在某日下了早朝之后,向对方提出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三爷爷,你现在所面临的苦楚,虽然我是没经历过,但有句话说得好,正所谓烈女怕缠郎,这世上的姑娘再怎么铁石心肠,最终也逃不过男人的死缠烂打和死不要脸……”
“咳,当然,我并不是说让三爷爷你对蔡姑娘……呃,皇后娘娘死不要脸,我意思是说,只要咱们把方法用对,咱就不怕那娘娘有朝一日不心软。”
“您瞧,我和我家紫寒……”
当他乐颠颠的提起自己目前的幸福生活时,很快便遭来赵祺臻一记阴冷到极点的眼神。
夏候雄自知自己在这种时候晒幸福,的确有些刺激人。
便急忙捧着笑容,小心翼翼道:“我就是给三爷爷你举个例子。当然,今儿来叨扰三爷爷清静,绝对是为了三爷爷你的幸福着想。说起娘娘始终不肯原谅三爷爷这件事吧,也不是不好解决。”
他嘿嘿一笑,“女人嘛,生气归生气,早晚有一天,她心底的那点怨恨,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尺殆。只要三爷爷你把事情做到位,这天底下还真就没啥解决不了的难事。”
一直没拿正眼瞧他的赵祺臻,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如何到位?”
见他终于肯搭理自己,夏候雄急忙讨好道:“在我日夜思量、苦思冥想了整整三天之后,我觉得,想要把娘娘哄开心,首先得对症下药。”
“您想啊,娘娘自幼出生市景,如今虽然被赐封为一国之母,享荣华富贵,可对她来说,真正能让她感受到开心的,却不一定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只要三爷爷肯花些时间,用普通老百姓的方式,带娘娘出宫散心解闷,用平常人的心态,哄着娘娘听听风,赏赏景,这人的心情一好,再多的苦闷仇怨,也会随着心境的变化迎刃而解的……”
虽然夏候雄的这个意见没什么创意,却深深触动了赵祺臻的某根神经。
几天之后,当蔡宝儿虚弱的身体终于有了些许好转的时候,他吩咐内侍,找了两套平民百姓的衣裳给彼此换上,并在暗卫的保护下,明目张胆的坐进了软轿,踏出了那犹如囚笼的皇宫大院。
这次出行,赵祺臻安排的路线都非常具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