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景延广乃至后晋准定是摊上事,摊上大事了,一旦你把潘多拉的盒子打开,那多半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西北狼早想瞅准个空儿南下扑上前噬中原犬一口,旁人悠着点避之都来不及,你偏偏一再向其扔石子,非把它给招惹来不可,真是秃子头上放厾子,沒痒找痒啊?
在其他大臣的劝说下,一直乐观其成的石重贵才出面制止了景延广的莽撞行为。
暴力可以压制问题却不能最终解决问题,解决问题最终还得靠心的诚服。
恃德者昌,恃力者亡。——司马迁
此时解决问题还不晚,亡羊补牢只要补得及时,补得好。当然,头掉在地上的是没法儿补了,否则地球早就人口爆炸了,但关在大狱里的还是可以补的。这不,景延广同志恭恭敬敬地把乔荣请岀了大牢,然后面带微笑一再地解释:“乔老弟,误会啊!误会啊!瞧这手下人怎么办事的?我明明交代他们把乔大人好生侍候着的了,咋知这等孽畜却听岔了,给我捅出个天大的漏子出来,改天我非把这些个吃干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傢伙一个个给开了不可,给您压压惊!”
乔荣心知是咋个回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笑里藏刀?”但好在他抗打击力强,再说眼下自个的小命还在人家手心里拿捏着的了,这尊煞神无论如何开罪不起。于是嘴上打着阿阿:“不碍事、不碍事,权当是下基层锻炼了一回。您也别太往心里去,更别怪手下人,毕竟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端上个铁饭碗也不容易!谁沒有个分神、出岔子的时候?”
边说边用眼的余光瞄景延广,好像在说:“甭尽跟我打马虎眼,这究竟咋回事我还不淸楚吗?”
事情说淸楚了,一切都万事大吉,景延广备上了厚礼礼送乔荣出了境。哪知最后功亏一匮,坏又坏在景延广那张乌鸦嘴上。
临分别时,他怕乔荣误会他怯契丹,不知他有几斤几两,于是又指着乔荣鼻子对其说:“回去尽管转告你们主子,千万不要小看我们中原,也不要随意侮辱我们,如果不服那就尽管来好了,我们现有十万口利剑,正等着你们呢,但将来如果不幸被孙子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归,后悔就来不及啦!”一副言辞铿锵,心中胜有百万雄兵的凛然神色。
景延广之所以敢说那些大话,也并非全是吹牛。打仗是需要本钱的,石敬瑭先生沒当皇帝时和刚当皇帝初沒有,而如今经过石敬瑭时期多年的积累,后晋国力已大增,腰杆子倍儿硬了,和契丹交战也有了取胜的可能,但景延广主要精力沒放在囯防战略上,却用在了巩固自己地位上。他常用金银珠宝来赏赐和石重贵一起出去游玩的随从们,无非是拉拢他们在皇帝面前说自己的好话,充当他的耳目,达到巩固权势的目的。
话说回来,此刻,乔荣正愁财物被沒收了回去无法交差,于是对景延广说:“我记性不好,恐怕到了契丹会忘了您说的话,还是请您在纸上写一下吧。”景延广没有想到乔荣的诡计,于是就把刚才的豪言壮语写在纸上交给了他。
这一写就坏事了。日后人证物证俱在,耶律德光不想翻脸也得翻脸了。
【此仇不报,养兵何用】
果然,碰了一鼻子灰的乔荣回到契丹后,在向领导汇报工作时,自然要橫挑鼻子竖挑眼,添油加醋大吿了石重贵、景延广一番刁状,否则憋在心头的一股窝囊气怎么咽得下呀!
耶律德光耐着性子听完使臣的工作汇报后,简直把嘴巴都气歪了,“好你个石重贵、景延广,竟拿你爷爷来开刷,真不知马王爷长了几只眼?不报此仇,契丹何用!养兵何用!”
其手下的大臣将领们一个个也是怒不可遏,尤其是原属后晋现划归契丹的卢龙节度使赵延寿,因为其养父赵德钧早先想当中原的皇帝被石敬瑭那厮抢了先,而与后晋结下了梁子,此时更是在一旁煽风点火。
他声泪俱下地对老耶律说:“皇上,这石重贵也太欺负人呐!只要您一声令下,我赵某人甘当马前卒,即刻率军踏平晋国国土,把那臭小子的脑袋割下给您当尿壶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然后把胸脯拍得咚咚响,心道:“我靠!有这等好机会公报私仇白痴才不干呢?”
这耶律德光也算是个有头脑的人,他想倘若要动刀兵,也得先准备准备个好长时辰,还得选个后晋露出破绽的机会。毕竟打仗可不是过家家,那耗的是票子和人命呀!
你看看,这些年来契丹的日子也不好过,连年遇上寒灾,人畜大量死亡,不但财政赤字,就是征个兵也困难,所以在准备工作未完成和后晋末露出破绽之前,不能轻易下这个开战命令,因为只要战端一开,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呢?
于是果断拍板:“这事就到此为止好了,容本皇再仔细斟酌斟酌再说,大家就先散了吧!”
既然头这般发声了,众大臣将领也就安静了下来,各自回营不说。
等待的机会终于很快来了。
944年(开运元年)正月之际,后晋平卢节度使(今山东省益都县)杨光远密告契丹说:后晋境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