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斌和刘廷让俩路人马是齐头并进,势不可挡,蜀国上空一时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而孟昶得知赵匡胤发兵后,也并不着急,命令王昭远为西南行营都统,赵崇韬为都监,韩保正为招讨使,李进为副招讨使从成都出发,率兵数万北上扼守利州(今四川广元)、剑门(今四川剑阁东北)等关口。
当王昭远率军临出发时,孟昶特地嘱咐宰相李昊等人在效外设下酒宴践行,昭远手执铁如意,胸脯拍得咚咚响,大言不惭地说:":“别说赵匡胤的这几路菜鸟不在话下,就是他的中原,我看取之也似探囊取物一般。此次我领三万虎狼之师(雕面恶少),北行灭贼,先搞掉王全斌,再杀进汴梁城,活捉赵匡胤。宰相当为我准备好庆功宴,等我胜利的消息!”李昊知道王昭远是个牛皮大王,谁信他这个?暗中是狂笑不止。
王昭远出发后,孟昶又派太子孟玄喆率数万兵马把守剑门,大军出发之际,这位太子爷用豪华的绣辇抬着他好几个爱姬随行,并携带了大批乐师和乐器,随行大军也仪甲灿烂,很像一支演戏的大部队。
十二月,宋北路军沿着四十年前郭崇韬痛击前蜀的路线是一路挺进、势如破竹。在三泉(今陕西宁强西北),第一次迎面撞上山寨诸蜀亮王昭远部。
宋军对付蜀军完全不按以往的套路走:先摆开阵势,挽起袖子,来个口水仗,然后再动动拳脚。而是直接就发动进攻,精准发力,一鼓击破了金山寨,随后嘉陵江边又再破蜀军,王昭远带着残兵败将逃到了大漫天寨。到了第二天,宋军崔彦进部、康万泽部、张万友部一路深入,抢修被蜀军烧毁的栈道,三路合击大漫天寨,王昭远索性派出了蜀军全部精锐,双方又一次展开了世纪大战。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王昭远酒囊饭袋,带出来的兵同样如此,依然是一触而溃。王昭远还不服,再和武定军节度赵崇韬纠集残兵连和宋军大战三场,结果全输,蜀山南西道节度使韩保正还被宋军活捉了,王昭远则烧毁了桔柏津的浮桥,退守剑门,想依靠这一天险坚守,宋军趁势占领了利州、兴州。
第二年正月初,王全斌又派偏将史延德分兵走来苏(今四川剑阁东南)小路,急行军突破了剑门天险,直扑要塞青强岭,忽然出现在蜀军身后,运气还是好得爆棚,再一次撞上了在这里闭目养神,正喘着大气的山寨诸蜀亮王昭远部,双方猝然交战,王昭远是大惊失色,结果是又一次被击败,剑门失陷,王昭远、赵彦韬退至汉原坡。
王全斌不依不饶,率军直进,一直追到汉原坡,宋军主力对蜀军发动强烈攻势,蜀军军心涣散,被宋军好一阵猛杀,死伤无数。赵崇韬当场被活捉,王昭远刚开始还有点兴致,坐在胡床上指挥战斗,后来看到宋军径直冲自己扑来,吓的脱了盔甲骑马就逃,一直跑到东川。宋军随即占领了剑州(今四川剑阁)。
王昭远最终还是沒有逃过劫数。跑到东川后,他是在一处荒废的民房里躲猫猫,触景生情的他,难过得号啕大哭,据说眼睛都哭肿了,边哭还边背起罗隐的诗:“抛掷南阳为主忧,北征东讨尽良筹。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千里山河轻孺子,两朝冠剑恨谯周。唯余岩下多情水,犹解年年傍驿流。”
刚背完最后一句,宋军骑兵就追了过来,看到王先生如此悲伤,宋军将士们也心情沉痛的把王先生给捆得跟棕子一样,押回了军中。
而王昭远的援军蜀国太子孟玄喆部这时才跟蜗牛似的来到了绵州(今四川绵阳),一听说宋军已经攻破了剑门,王昭远也被活捉了,吓的孟玄喆扔下军队,带着几个亲信逃回了成都。
宋东路军也是不甘落后,猛攻巴东咽喉夔州(今四川奉节),蜀守将高彦俦寡不敌众战败,退到牙城坚守。判官罗济劝他:“既然咱打不过人家,干脆就脚底抹油吧!”,高彦俦慷慨激昂地说:"我以前不能守住秦川,巳经愧对国家一次了,如果这次依然还是撤退,既使主上不杀我,但我又有何脸面去见蜀国百姓呢!"罗济又改口劝他投降,高彦俦还是拒绝,最后是自焚而死。主将一死,早无斗志的蜀军将士是四散溃逃,但大多还是被俘虏了。
宋东路军旗开得胜,之后又趁热打铁,连克万县、开县、忠县、遂宁等州,两路直逼成都。
宋军的胜利再次证明了中国军事史上一个颠扑不破的规律:由于中国的地势特点是北高南低,从北向南打,居高临下,会打得较顺手;反之,由南向北打,好比是从山下仰着脸往山头打,会比较棘手,当然最终决定胜败的还是交战双方人员的素质,这个毋容置疑。
至于后蜀国和国主孟昶命运如何?请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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