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密早就知道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好料。
这些年来,他一直瞅着这三个狂妄自大、很“嗨”的傢伙在自已面前上窜下跳,一再触及自已的底线,早就有心想收拾他们了,只是碍于沒有真凭实据,怕全国人民说自已卸磨杀驴,才迟迟没有动手。
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该是扬眉剑出鞘的时候了!
这三人中,论资历,田頵跟随杨行密时间最悠久,功劳也最大;论关系,朱延寿是杨行密老婆朱夫人的弟弟,关系则最亲近;但最先掀起叛乱浪潮、打头炮的却是润州的安仁义。
安仁义为了抢个头彩,率先带兵攻打常州。
常州的刺使李遇虽是一介书生,但还是从容不迫地应战。
他先是在城外埋伏好兵马,然后出城列阵迎敌。
一见了安仁义,他就开始骂街:“好你个安仁义,狗屁不如的东西!咱主公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兴师造反!吃了豺子胆了你!像你这类蠢货,真该喝口凉水噎死,躲猫猫躲死,出门上街让拥挤的人流把你挤死!”
此刻,按照李遇的逻辑推理,安仁义应该会一下子抓狂,按捺不住爆脾气,圆睁着血红血红,如火红的太阳的蛤嘛眼,冲上前来和他火拼个你死我活。
他只要小旗一挥,一声炮响,旌旗招展,杀声震天,埋伏在周遭的伏兵一拥而上,安仁义想不被包了饺子都难。
到时,他想安仁义卯时死,就拖不到寅时死;想叫他寅时死,就拖不到卯时死,什么都由着他了。
自然的,他在主公心目中,也会给重重地记上一笔,庆功会上作个典型发言、上个镜头,不想升官发财都难。
李遇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安仁义的心思。
作为沙场老将,这类么娥子的狗血吸金大片,他见得可是多了去了。所以他不但不主动出击,反而是全面后撤。
没办法,李遇的伏兵只好“轰隆隆”如潮水般全都涌了出来,全线压上,追击叛军。
追到半路,连安仁义都被“欢送”得不耐烦了,索性把大旗往地上
一插,命令手下们升火做饭。
李军疑有伏兵,竟不敢再追击了,只是眼巴巴地守在远处,闻着饭香、饿着肚子、流着口水。
最后又眼巴巴地瞅着安仁义一行人吃饱喝足、大揺大摆回了润州城。
杨行密一见安仁义龟缩进了润州,就派了王茂章率大军前去围困,把润州围得跟铁桶一般。
安仁义也不甘示弱,充分发挥了其神箭手的作用,对待王茂章的士兵是箭无虚发,直射得王军是喊爹叫娘、直叫不敢,没人敢靠近城墙。
见润州久攻不破,杨行密派人进行招降。
安仁义顿时乱了分寸,不投降吗?一旦城破,自已自然沒好果子吃;可如果投降,万一杨行密哪天变了脸,翻起老帐,自已不同样沒好果子吃吗?
正当安仁义犹豫不决、军备松懈时,王茂章趁虛而入,玩了一把地道战,挖了一条地道径直进到了城里,一举拿下润州,并活捉了安仁义,一刀给斩了。
消灭了安仁义,杨行密接下来要对付的是驻守寿州的小舅子朱延寿。
寿州的情况和润州略为不同,因为它紧挨着后梁,如果强攻,朱延寿吃打不过,必然会投了朱温。到时前门打虎,后门又引入了狼,两头一夹攻,杨行密的麻烦可就大了,于是他心生一计。“咱明的不行,不会来暗的,硬的不行,不会来软的吗?”
于是,突然有一天,人们发现:一向满面红光、神釆奕奕、双目炯炯有神的杨行密,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老糊涂了,双目还变得不好使了。
在接见堪称老面孔的朱延寿使者,他颤颤悠悠是这样问的:
“您是契丹囯主派来的人吧?”
“回殿下,小的不是,小的是寿州朱延寿大人派来向殿下问安的!”
“朱延寿?这名字怎么没听说过,该是朱温朱阿三那小子吧?”
“不、不、不,殿下您搞岔了,这个朱阿三(朱延寿排行老三)可不是那个朱阿三,那个朱阿三可不是这个朱阿三!”
“什么乱七八槽朱阿三、朱阿四的,小的们,还愣着干什么,发呆呀?还不快快把这个梁国的奸细给拉下去咔嚓了!”
“别、别、别,小的冤枉啊!冤枉啊!”当卫士们一拥而上,要拉这小子去砍时,他瞬间杀猪似地嚎叫起来。
大臣们一见事情闹大了,纷纷上前解释、劝解,杨行密才罢了休。
转头,又跟小孩似地吵吵嚷嚷闹着要回宫,不想到竟一头撞上了柱子,眼冒金星,昏迷在地。
好半天才在朱夫人又哭又唤下苏醒过来,他瘫坐在地上,望着围拢在身边的群臣是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沒想到我的事业刚刚有了起色,却落下这个病根子,王位后继无人哟!呜、呜、呜!”
转脸又拉着朱夫人的手说:“几个龟儿子没有一个争气的,要不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让延寿兄弟过来接班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