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李全叔侄俩,都自己拿餐碟夹面丝。
李翰青着脸。
盘子上,是金黄色光鲜亮丽的‘面辫’,他手上筷子试着捅了捅,卷缩的面团有不可思议的反弹力,给人的手感就似绷紧的橡皮筋。
扫一眼面色木然的评审。
再瞧瞧少年主厨脸上的微笑,李翰暗暗咬牙道:“我就看看,没有食谱的七国统一炒面,到底是如何越原版的——”
想罢,嘴巴一张。
吸溜!
面线顿时吸进口,李翰轻轻咀嚼,扑克脸有了一丝震撼。
“弹性……的确惊人!”
“反复捶打使牛肉筋断碎,让牛肉面丝具有撒尿牛丸一般的弹爽口感么?”
牙齿下压,面线却在柔软地抵抗,因此,腮帮子需要用力才可咬断口中的面线,李翰面部肌肉颤了颤,能隐隐感觉到咬破面线后是怎样的灾难情景。
吃!
一狠心,李翰闭眼,牙关重重一合!
“噗!”
汁液四溅,洪水滔天。
顷刻间,嘴巴灌了水般鼓胀,喉结上下嚅动,李翰在咕噜吞咽似要溢出去的夹心汁液。
“啊啊啊啊啊啊!”
脑袋中的小人,在熔岩之地翻滚,出似爽似哀嚎的大叫。
轰隆。
天灵盖都被掀飞的极致味感。
李翰眼神一下子迷离,面孔更是呆滞起来。
黄昏的宫殿群。
城墙上,风声呼啸。
一位穿黑色玄裳、戴帝冕的身影,正在墙头逐步远去。
火烧云无边无垠,让整个世界变成了橘红色。
不知为何,眺望帝王离开的背影,李翰就是不甘心,非常不甘心自己就如此被甩下,他不由地扬声喊:“喂,给我等一下啊!”
那被火烧云渡上神秘色彩的身影,顿时止步。
“你自己过来……”
飘忽的声音说。
“好!你等着!”
李翰说,目露一丝喜色,正要迈步谁知双腿却似灌了铅,脚上纹丝不动,身子却失去平衡前倾。
好不容易扶住墙垛没摔个狗吃屎,李翰抬眼看,那个身影又开始迈步了,他急道:“都说了给我等等啊——”
这回身影没再搭理他。
嗯?
突然,李翰呆了呆,那个身影前进的路上,族叔李全出现并面色复杂地,让开了路目送帝影。
接着更多李翰熟悉的人浮现。
李氏、亚氏的叔叔婶婶们,又到上一辈,满头银丝的老妪、老者。
这些人,从现代,到近现代,穿衣风格亦由现代到民国时期。
最终。
李翰目露震撼。
“那是……”
李全回头瞟一眼他,低沉地道:“这就是先祖亚刊!”
城墙的前路上,一位全身覆盖古铜色盔甲,背影高大的男子,双手扶墙观望宫城景致。
穿玄裳、戴帝冕的人影,在这男子身边停步。
闻声,昔日中华料理界‘五虎星’之一的亚刊,徐徐转过身。
“没想到百年后,还有人能走到这一步。”
低沉刚毅的声音。
“亚刊,我的路,和你不同。”
年轻的声音回答。
李翰震了震,见先祖亚刊和那个人影同时转身,并肩而去,渐渐消失在夕阳里,忍不住扬声喊:“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只是微微侧过头。
帝冕珠帘玉藻甩荡摇晃间,隐约露出一张年轻却有神的脸孔。
叔侄俩,惊鸿一瞥,却呆若木鸡久久都没回过神。
他,已经到达过去先祖亚刊的境界?
回过神。
是死寂的北海道神宫馆。
札幌赛事总决赛还在继续,李翰、李全怔怔看空掉的盘子,口腔有炒面的余温、余味,脑袋中,更是残留着亚刊和那个玄裳、帝冕人影并肩而去的画面。
“……懂了吗?”
一个嗓音问。
李翰甩甩头,勉强收敛眼底的惊骇,对上安德莉亚若有深意的双眸。
“大概,懂了。”李翰握了握拳。
“先祖亚刊,其实是借《七国统一炒面》食谱,直抒胸臆,他就是典故中扫**的秦王,他就是那位帝王的化身……”
咽了口水,李翰一扫浑噩肯定地说:“而我,只是在手执画笔,以局外人的角度描述典故。”
安德莉亚鼓掌道:“手执画笔?很不错的比拟。画别人,总比画自己简单得多,人呐,往往是很难看清自己的。”
“食义!”
斯塔只有这个评价。
李翰垂下头。
“食义?”
白玉楼参赛团,众厨师骇然相顾。
作为品尝者之一的李全,只是摇摇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