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大牢中,皇甫嵩笔直站立,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借用牢房中右上角小窗口投进来的阳光,默默背诵。
未久,皇甫嵩所在牢房外面,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不以为意,犹自沉吟。
铛铛铛三声,兵器敲打锁头,皇甫嵩不得不停下思考,抬头往牢房门口看去。
自家长子皇甫坚寿想往典狱长手中塞钱,典狱长委婉拒绝,道:“昔日黄巾作乱,县镇为墟,母不保子,妻妾失夫,赖得皇甫将军,方有百姓得以复归安居。”
典狱长家在颍川,黄巾肆虐,因皇甫嵩得以保全家室,尽迁长安。
所以自打皇甫嵩从洛阳牢房转移到长安大牢后,皇甫嵩的一切日常照料,都是典狱长亲力亲为。
被典狱长拒绝的皇甫坚寿,没有发恼,笑道:“家父承蒙照顾,还请收下此些钱财,日常开销,还请典狱长多多帮忙。”
复将手中钱币,递到典狱长手中。
典狱长正色道:“即便在下家中钱财耗尽,亦有办法保证皇甫将军的日常调度,万不敢收下。”
皇甫坚寿不再坚持,等典狱长退出牢房后,他走到牢房外,通过圆木间的间隙,给自己的父亲请安。
“你来此处作何?”
皇甫嵩说道,语气不悦。
自家儿子跟董卓有交情,投奔了董卓。
“特来请教父亲,用兵之道。”
皇甫坚寿委婉说道。
“直接说实话!”皇甫嵩很不耐烦。
“欲在太师面前,为父亲说情。”皇甫坚寿拱手道。
话刚说完,却瞧见自家老子,背对自己。
他也不气馁,道:“父亲曾教导孩儿,于国于民,个人安危与原则,不算什么!”
皇甫嵩还是保持沉默,他只效忠于汉室。
皇甫坚寿想不到什么可以劝说自己父亲的言辞了。
一炷香时间后,皇甫嵩转身,面对长子,“你可回去告知董仲颖,皇甫义真坚决不违逆。”
......
太师府邸。
董卓问皇甫坚寿:“义真态度如何?”
皇甫坚寿摇头不语。
“气煞咱家!”
董卓高举酒杯,猛然摔在地上,当年凉州叛军在王国的率领下,包围陈仓,皇甫嵩和董卓临危受命,各率两万士卒拒敌。
那时候董卓和皇甫嵩的作战策略截然不同,最后皇甫嵩连战连捷,大破王国的部众,斩杀一万多人。董卓又惭愧又遗憾,愈加忌恨皇甫嵩。
对于皇甫嵩的军事才能,一直保持忌惮态度,如今不能为他所用,那就只能让皇甫嵩死于狱中。
“来人,立刻前往长安大牢......”
董卓下令,马上来了一个传令兵,正认真听讲。
“太师不可!”
李儒阻止董卓。
“有何不可?咱家想杀就杀!文优莫要替其求情。”
此刻的董卓,非常暴戾。
“皇甫嵩军功甚重,此人一死,成全了他的义节,反而使凉州诸将认为太师无法容忍有功之人,必然会对太师产生隔阂......”
李儒这番话还没说完,董卓已经拔出佩剑,对着附近的花草疯狂挥砍,地上一片狼藉。
等到地上的花草全部被毁坏后,董卓不顾自身日渐肥胖的躯体,气喘吁吁,执剑上前,对准跪倒在地的传令兵,奋力挥剑。
“杀之以泄愤!”
扔下佩剑,董卓丢下李儒和皇甫坚寿,转身回到大殿里。
......
河东郡与河内郡接壤处的黄河渡口。
吕布再次从垣县回到了这里,他想不到什么办法,可以在袁绍不注意的时候,率领部队安全渡河。
田丰河东郡的安稳,已经忙得不可开交,那十二个亲卫军,片刻不离左右。
如果此刻,郭嘉在这里,也许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报,从晋阳来的信使求见。”
传令兵的声音,传入吕布耳中。
那个信使回来了,一大帐中,给吕布行礼之后,从怀中掏出竹筒,小心打开,从中取出一份信件,交到吕布手里。
“这是奉孝先生亲笔。”
信使道。
信中不多,言辞简洁:大人不可莽撞,需等太史子义领军,从雁门郡过壶关,速扰冀州魏郡治所邺城,围而不攻,袁本初首尾不能相顾,必然撤军回防。
届时管亥率三千重骑,于路上埋伏冀州疲惫之师,奋力冲撞,袁绍自败。
袁绍败退后,太史子义与管亥合兵一处,不与冀州军纠缠,迅速南下河内,与大人两相夹击,河内可入囊中。
“你且下去,于军中领赏。”
看完信件后,吕布心情很不错信使去领赏。
“诺!”
信使拱手离去。
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