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德川家冈崎城两里处的武田家本阵当中,武田胜赖和山县昌景正在谈论着。
“作何预料?你的话我听不明白。”面对山县昌景刚刚的问题,武田胜赖回复道。
“德川家康认为织田信长是他的盟友,而主公则认为织田信长在某种情况下会转而支持本家。”山县昌景当即说道。
“这不是自然而然的事吗?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冈崎城,如果到时派去使者说,若不从……织田信长对利害得失颇为敏感,无论有何想法,他都会放弃与我们作对的。”
“您是说,要以实力收服他?”
“这话听来不像是你三郎兵卫所说。当今乱世,除了实力,难道还有其他东西行得通?”
“如此说来,冈崎城也是利用实力攻下的?”
“哈哈,冈崎当属例外。筑山夫人似乎与德川家康陷入了矛盾当中,此前她暗中派人送信到了本家,说是会放我等入城。呵呵,女人的心愿真是我等所不了解的阿!”
“她果真说是会帮助我们入城?”
“对。”
“哈哈哈,太奇怪了。她不是正常的女子,肯定是发疯了。哈哈哈!”
“三郎兵卫,不要笑。”
“最可笑的是,少主竟然对此毫不怀疑。”
“什么,我可笑?”
“少主,您清醒清醒吧。无论多么疯狂的女人,都不会如此行事。”
“我也曾经考虑过。所以我让他们献上夫人的亲笔书信,否则就踏平冈崎城!”
“如此甚好。但只怕书信不会轻易送来。”
就在武田胜赖和山县昌景商谈之时。在冈崎城中。此前刚刚被他们所谈及到的筑山夫人,此时正坐在床几上喝着一名名为减敬的人递过来的茶。最近一段时间,筑山夫人感觉到身体非常不适。
“人在自然与命运面前是如此苍白无力。”减敬背对着筑山,坐在暖炉前,仿佛在自言自语道,“针灸自不消说,就是按摩和汤药,都不过是在加速病发。所以。倘若日常起居不合自然之理,无论怎样治疗,都只能起暂缓的作用,而不能斩断病根。”
筑山半躺在被褥中,慢慢喝着热茶,闻言后说道:“那么,我如何才能除掉病根?”
“夫人的身体其实很好,至少比同龄人要长寿四五年。”
“但我不是这里疼痛,就是那里不适。”
“那都是日常起居不符自然之理之故。病根正在于此。话说,女人三十三才开始见老。但主要是说那些生养过许多孩子,并为抚养孩子而日夜辛劳的下等女人。并不适用于夫人。”
“我有这么年轻吗?”
“如果夫人在大人身边,按照自然之理行男女之事,可能会更年轻,更健康。”
“减敬,不要说无用之话。你不是不知,家康已把我忘记了。”自从被释放返回今川家,并且随着骏府今川家覆灭,令到她失去了靠山以后,筑山夫人是越来越感觉到她被丈夫德川家康以及德川家的众家臣所轻视,甚至是抛弃了。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感觉到无尽的怨恨和孤独,而且常常会眼神怪异地盯着空中,喃喃自语道:“我已经被家臣和大人彻底抛弃了……”
而减敬自然是不会知道筑山夫人的这些事情的,面对着筑山夫人方才的话,他只能说:“所以小人才这么说。如果您说……小人的针灸不灵验,那小人将无颜立足。”
“我说错了。”
“小人正是受夫人如此着重,才决定终生侍奉夫人。”
“我知道。你又开始啰嗦……女人的命运真是悲惨。”
“也许……也许吧。”
“你想想看。据我所知,大人已经染指了五个女人,他那样无拘无束地生活,而我却病魔缠身。”
“所以大人才能无畏地去战斗。如果没有机会接触女人,也无法想象战场上的荣光。”
“战争……你怎么看和武田家的这一战。”
“这……大人现在势如朝日,但甲斐的信玄也是闻名天下的武将。小人实在分辨不出优劣。”不知何时,减敬已经转向筑山夫人,又开始为她斟新茶。
而这个时候,走廊下传来了侍女的通报声:“夫人,大贺大人来了。”
“哦,是弥四郎,让他进来。”筑山夫人将手伸向减敬,“扶我起来。”
减敬来到筑山身后,双手放在她肩上。她紧紧抓住减敬的手。“你不必回避。”
她斜着眼望着减敬,眼神温柔得似要融化一般。减敬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够领会的眼神看了看对方,轻轻摇了摇头。
但筑山却定定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是……是。”
“你难道嫉妒他吗?弥四郎不就是我的家臣吗?”
话音刚落,隔扇被轻轻拉开,弥四郎进来了。
“夫人一向可好?”弥四郎恭敬地伏在地上。
“你也看到了,我今年又是疾病缠身,现在还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