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相府的嫡女?”太师府,听闻沈念君要嫁入萧景王府,老者诧异。
“是的,祖父。”白毓娅颔颈,舀了舀杯里的茶叶。
老者看了看自己的孙女,眼里都是清明,“我知晓你难受,奈何你与萧家儿郎有缘无分。”
白毓娅眼眶湿润,“祖父,毓娅便是嫁与他做妾,也足矣。”
“荒唐,我书香门第,世家清白,怎可与人做妾!”
“若能两情相悦,自得长久,便也做得。”白毓娅少说自己的想法,尤其在祖父面前,这等荒诞思想更是不可有。
她爱上了,便是爱上了。那一眼,再无人可与他这般精绝。
少年马灯下,俊逸清雅。腰缀长佩玉,手持文扇苏穗。
她尤欢喜,知晓与萧君玉结亲时。
退亲时想的也不过是再等数年,她终究还是他的佳侣。
“你是糊涂了,回去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请安吧。”
对于这件事,白毓娅不做争辩,乖乖退下了。
老者摸着长胡须,顾自摇头。
一旦为妾,便是一生,终将一生抬不起头,白家也会世代被人耻笑。
自毁大好前程,这样的事,一次足矣,能全身而退早已是万幸,白毓娅无论如何,再也不得与萧家有牵扯。
“世子,您的信。”一个小厮进来。
溪默接过,小厮便下去了。
萧君玉正在看书,闻言头也没抬,“谁?”
“信封上并未署名。”
萧君玉终于放下书,从溪默手里接过信。
不过草草看了一眼,萧君玉把信随手扔在一旁。
“世子?”
“无关紧要的东西。”
晨风东起,信顺着西窗飘到外面。
信上的字娟秀雅致,轻柔极了。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握住了这页纸,随后颤抖。
尖刻语气随后即来,“哪个不要脸的下贱蹄子,怎么敢给世子哥哥写这种东西。”
女子生气的将纸撕烂了,又踩上几脚。
萧君玉除了少时住在王府,自己宅子里的日子算来更多。
钟莺莺挂着温暖笑脸,进了书房。
“世子哥哥的病可好些了?莺莺这几日在王府里一直挂念着世子哥哥的身子。”
“咳咳...无碍。”
少见男子病恹恹的却还是几度风骨在其中。
“世子哥哥快莫要说话了,还是要好生歇息着。”钟莺莺又往前几步。
萧君玉不做声,躺在小榻上,也退不得。
“听闻世子哥哥要与相府的琼华郡主结亲,莺莺觉得,这并非是一桩好事。”
“眼下相府权倾朝野,于王府并不利,况且两家对立已久,现下也都说陛下容不下沈家了,沈家再辉煌也不过几年光景,却是不能叫王府被拖下水去。”
钟莺莺自带水眸,目不转睛看着萧君玉。
她自打进了王府,就喜欢萧君玉,一半权,一半情。她母亲是王妃才死的,所以她在萧家不为奴,有一二丫鬟伺候,她自认,萧君玉病怏,她好歹算是健康美貌,两人能朝夕相处,她做上世子妃是迟早的事。
于是钟姑娘肆想十年,世子妃之位被人一朝夺走,心里泛起毒汁儿来。
萧君玉表示自己说不动话钟莺莺先回去休息。
溪默强硬请出钟莺莺,钟莺莺只得离开。
白白跑一趟,钟莺莺怎么肯,出了门,捡起那张被撕碎了的纸,跺跺脚走了。
江上白雾四起,青山一座绕着一座,颇有人世桃源的景象。
沈念君走到甲板上,就看见慕卷耳有模有样的在钓鱼。
船往前开,慕卷耳却是安安静静的坐着钓鱼。
她往前几步,见木桶里一条鱼也没有。
慕卷耳倒是先开声,“表姐安。”
“你这样,便是从这钓到临安,也找不出一条来。”沈念君笑他。
“有人与我说,秋日里的晨雾是最美的,微风,初阳,朦胧。”
“那你可见到了?”
“见到了。”
沈念君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
“是大理寺卿的千金又出名言了?”
“从前在黄山学院时,不知她是女扮男装,所以总是爱与她开玩笑,没成想,短短数年,她窈窕娉婷,竟要成亲了。”
沈念君瞧着慕卷耳,“可是遗憾?”
慕卷耳,当今敏王世子,是何等身份。从出生起便众人捧,千人夸。
今日的慕卷耳,是有些失落。他们这样的人,总要冥冥中失去什么。
“是后悔。”他应该早一些,在杭清定亲之前。
“杭姑娘是个秒人儿,总要比旁人灵透些,她既然没有反对,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