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檀香宁神,一缕缕青烟随着风从香炉里飘出。√
闻着不呛,反而多了几分舒适。
惠太妃靠在床榻上,几个绵软布枕垫在腰后,脸色比起昨日是多了几分血色。
几个小辈自然是要来探望的,此时屋里站了济济一堂。
大抵为高权重的好处就在此了,伤了病了,总能养的富余贵气。
一众宫女太监站着,守在四周,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垂眸恭敬。
“话是这么说,母妃还是再好好想想,有没有近日结仇的?或是陈年旧恨?”慕文锦坐在对面的罗汉榻上,手里捧着一碗露羹。
惠太妃挪了挪身子,也不愿细想,人老了也是愈发任性,“不必管了,左右多找几个人保护着。”
慕文锦气的直抿嘴,把露羹放在小几子上,不再说话。
沈念君慕岚蹊慕卷耳几个人对眼,思绪一转,谁也没说话。
慕岚蹊忍不住规劝,“祖母,这事攸关性命,真真马虎不得,不查出个源头,找多少人保护也难免有漏洞。”
惠太妃又是斜睨慕文锦,转过头一一扫过慕岚蹊慕卷耳和沈念君,眼里都是淡定意。
“我老太婆一辈子都快走到尽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个中生死离别,命中早有定数,若我真该走,即便卷耳挡那一下,我也气数不长了。”她缓缓提额,眼里全都是了然。
“祖母可莫要胡说,昨日那观里真人还说祖母能平安顺遂,万寿无疆哩。”慕岚蹊急急道。
惠太妃若有所思,带有几分调笑,“我倒是信了。”
屋子里的气氛又开始热络起来。
慕卷耳和沈念君平日里少凑这话家常的热闹,最多最多是插上几句。
末了,惠太妃说自己累了,大家就都回去了。
她忽的淡笑,意味深长道,“君儿,你留下。”
几个人犹疑,回头看她,片刻,还是走了。
沈念君脚步一滞,她回想这几天做了什么,貌似...没什么怪事。
“坐吧。”惠太妃道。
沈念君欲坐在绣墩上,惠太妃拍了拍床榻,示意她坐在床边。
沈念君提了裙角,抬脚上了脚蹬,坐在床榻边。
惠太妃看着她,嘴边都是笑意。沈念君睁着一双星眸,任由惠太妃打量。
惠太妃看了良久,弯腰去拿了里侧窄架上的一个精致木盒。
“昨日萧家那孩子来了?”
无头无尾的,看向沈念君道。
沈念君不禁诧异,无奈笑,“还是逃不过外祖母的眼。”
“也不看我在这临安住了多少年了。”惠太妃揶揄自得。
说的也是,惠太妃在临安住了二十多年,碍于一双子女的关系,自然是受各方讨好,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昨日郑嬷嬷见萧君玉从沈念君的寮房里出来,转头就去报了惠太妃,几个人又是查又是问的,才知道那是萧家世子爷。
说是一身蓝锦袍,玉树临风的,根本没有外头说的那么差。
“既然你与那萧君玉也好,这亲事我自也放心。虽说身子是差了点,但还能来临安看你,这份情你也是不能辜负了去。”惠太妃头头是道。
沈念君想阻止也没有机会,“您是不是”
“原本我还糟心,现一看萧家那小子倒是个有心的。”
........误会了什么
“哎呀,这是先帝送我的一对手蜀,还有原本侯府的陪嫁铺子和庄子,反正我放着也是入了土,倒不如你跟岚蹊两个人分了添妆。”
惠太妃统共也只有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和一个外孙女,慕斯茹也就是拂优郡主,早早嫁入长安侯府做了世子夫人。
慕卷耳是个男子,自然也无需嫁妆。
慕岚蹊自小在她跟前长大,她当然也要张罗着婚事。
惠太妃将那锦盒递给沈念君。
沈念君接过。
“不过你还是要知道,男女大防,是自古以来老祖宗们订下的规矩。你的外祖母并非迂腐不朽之人,但是未成亲,两个人还是要注意些。”惠太妃可谓是苦口婆心,又想说什么,但还是张张口忍了下来。
沈念君看惠太妃欲言又止的神情,在这个档口,不知为何,她想到了慕文锦,也就忘记了要反驳,她和萧君玉的事,反正萧君玉在这个时候受伤,也难解释。
“前些日子去逛了临安玉行名邸,买了块祖母绿的好玉,正衬您,等您休息好了,我差人送来。”沈念君浅笑吟吟。
也算是讨了巧,惠太妃爱玉,也是出了名的。只是这世上好玉不多,巧玉更是难寻。
惠太妃一连说了几个好,就让沈念君回去了。
屋子里依旧清冷,寮房只是供着休息,并不如府邸中的厢房舒坦。
惠太妃当然知道当年的纠葛,可他们都瞒着,想来也不是段光彩的好事。
只是,步履匆匆,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