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禁弱,护过孩子,看着漫地尸体显然有些害怕。
原本青石板上,洋洋洒洒的都是血迹,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还瞪着眼睛,寻常人看一眼夜里都要睡不着觉的。
沈念君眼睛一扫,面具下看不出神色,但周身神气都像是带了几分愉悦。不知从哪凭空撒出一把粉,一阵阴风吹过,只剩几摊血迹和骨粉落在地上。
她看书生害怕,也不充好人,抬脚就要走,慕卷耳和慕岚蹊自是跟着她。
“几位..侠士留步。”那书生犹豫,还是开口。
虽然这女子有些冷漠,但也是救了他们性命,他不能这般无礼。
将几人请进屋子里,孩子们受了惊吓,他先把孩子送去房里休息,才又折回了堂屋。
对着三个人行了一个大礼,古板恭敬,“在下予生,今日多谢几位侠士相救。”
沈念君这才瞧见,这书生生的斯文俊雅,白净温润。
“予生公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任谁都会出手相助的。”慕卷耳笑嘻嘻道。
“你以为混江湖呢!”慕岚蹊嘀咕一声,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家中唯一的弟弟,是受不得半分闪失的,若是她没有护好慕卷耳和沈念君,定然是没有脸面回京都的。
“那些人来绑了孩子要做什么。”沈念君淡淡开口,摘下了面具。
予生见女子生的肤如凝脂,英眉皓目,气质清冷。
“小生几日前才搬来这里,卖了家里的牛马,带着弟妹买了这间院子。那些人是大户人家的杂仆,他们经常在外头抢人去卖,见我孤身一人,就打了我弟妹的主意。”予生眉眼低垂,像是自责。
或许他不该来,为何不甘愿。
留在子梧村,等孩子们长大,不就是他一直以来的信仰吗。
“真是胆大妄为,以为天高皇帝远,就可以肆意妄吗!”慕卷耳气的脸色铁青。
“可以。”
沈念君飘飘然,漫不经心脱口而出。
临安,盘根错节,水深。
“没有人去找官府吗?”慕卷耳急得大声道。
“没用。”慕岚蹊在惠太妃身边待久了,见识过不少官官相护,已是稀松平常。
而且沈岩松的势力渗透严重,他管的密切,轻易撼动不了这棵大树。
“你留这会很危险。”沈念君没想根治,而是劝他离开。
“我不会走。”予生语气却是坚定了。
现况来说,只有离开这里,才能避开接下来的一切危险。
见对方坚决,沈念君便也不再开口了。
“那些孩子..”慕岚蹊担忧望着予生。
予生犹疑了,他要守护这些孩子,他向来不强势,性子也温吞,与子梧村不同,在临安这个地方,他要怎么护着这些孩子。
可是
“我在等一个人。”予生低下头,耳垂红了。
“不来为什么要等?”沈念君道。
予生急忙道,“会来的,她一定会来。”
他如此有信心,倒叫三人不好再说什么了。
慕卷耳明显是想一管到底了,他的满腔狭义心肠,在予生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反观沈念君兴致缺缺,她从来不当救世菩萨,何况予生头脑不怎么样,从头到脚没什么可取的,她劝了,他不听,就这样了。
慕岚蹊算半个皇室人,虽然没有封,可是敏王府的嫡次女,惠太妃的孙女,终归还是有几分皇室中人的秉性的,她也不主张慕卷耳的一头热。
茶凉了,慕卷耳还不肯走。
“这房子给我罢,城西有家玉器行,我安排你住过去,不会有人找到你们的。”沈念君抚上了眉心,慕卷耳简直就是孜孜不倦,还一个劲的邀请予生去他住的地方,他敢说,予生也未必愿意去。
沈念君的意思,予生花钱买的院子给她了,她赔偿给予生一座院子,能留在城里,还能躲过人贩子的危险。
“姑娘救命之恩予生无以回报。”那予生立即作揖。
他是没有关系的,可孩子们终究是还小,经不起折腾和惊吓。
原本一挥手就好的事情,青柠和辛若没跟着来,她只能叫予生先待着,明日一早让辛若带着去玉器行就行了。
慕卷耳说要帮予生找人,好过白等。
予生犹豫片刻,拒绝了。
既然她说要来,便一定会来。
书生的院子里处处都是诗情画意,是个会生活的人。
沈念君想着自己也不住临安,过几日便要回京都了,这院子别平白浪费了。
反正京城的铺子已经都纳入商会,将这改成赌坊倒也是不错,原先赌坊里的管事伙计都去茶庄里帮工了,春了才采茶,如今正闲着。
沈念君几人离了院子。
予生将骨粉扫了,埋进土里,又拿水来将血迹刷洗干净。
是项大工程,他满头汗,用袖襟擦了擦,在门下台机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