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不过晨曦微起,沈念君就起了。
去宫里聆听训诫,自然半点马虎不得,慕文锦来了惊鹊楼,又是嘱咐又是帮着戴簪。
沈念君瞧着铜镜愣神,不过一晃,镜中人已是妆点完毕,额间点了一朵珠花,发髻高高束起,余下偏半长发垂在腰际,头戴相应衬的一对红珠步摇,映衬着这张脸,取替了沉重的珠冠而不失庄重贵气。
温梦取来一套众多色彩叠制的郡主宫装,最后将玉符别在腰间。
“今日要留在宫里与姑母一道用午饭,母亲可千万记得要自己个儿好好用膳。”沈念君不忘与沈贵妃之约。
沈念君本是要带着青柠和辛若一道去的,毕竟两人在宫里头住过一段时间,想来。
不过被慕文锦拦下了。
最后沈念君便带了静依和季桐。
静依本就管着惊鹊楼大大小小的事物,少有闲暇时候。季桐守着院子也守惯了,平日也不作要跟着出府的要求,沈念君便也忽略了,左右青柠用的顺手。
宫门早早的开了,侍卫见是相府的马车自然放行。
马车行至后宫宫门,便要下车步行了。
太后的永寿宫本地理位置极好,但是因为喜静,迁了宫,搬到了一角。
沈念君走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到永寿宫。
太后穿着素色宫装坐在上首。
不知是什么原因,太后雍容富贵,却是看起来比惠太妃年纪要大上许多。
“琼华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手里捻着佛珠沈念君起来。
沈念君也没忘,她落到如此地步,都与这位太后脱不了干系。
“昌德就这么一个女儿,果真是娇养长大的,瞧这水灵劲儿。”太后回头与身边的老嬷嬷说笑。
老嬷嬷亦是笑,“娘娘少时不也同郡主一样,如今倒是要羡艳起来了。”
“你这老虔婆,你就不羡艳了?口是心非。”
沈念君被晾在一旁。
见两人你来我往说个没完,沈念君也不插话,只是安静坐在侧椅上。
太后高昂兴致突然掉落,怅然道,“若是先帝见了定是喜爱的,这孩子根性不比昌德差。”
“娘娘可别说了,小心叫有心人听了去,又说您有二心了。”
太后似乎受了莫大委屈,轻轻叹气,又转头看沈念君,“嫁了人之后可不比在闺阁,万事都要以夫为先,恪守妇道,不好再与旁的男子过分往来。”
沈念君点头道是。
两人像是真的祖孙一样,气氛和谐温馨。
“今日哀家便不叫皇后她们过来了,想来规矩你也一向知道的,哀家也不必多作训诫。”说着太后便起身,走到东侧宫,掀开明晃晃的黄色帘子,后头竟是先帝牌位。
先帝牌位为何皇室宗祠里头。
沈念君不作别想,而是提着裙身,跪在那蒲团上。
等听完太后的训诫,沈贵妃所在的朝华宫就有宫女来请了,时辰扣的刚刚好。
“哀家还想留着琼华用膳呢,既然沈贵妃这么心急,那琼华便去罢,哀家也不好打搅你们姑侄两个说体己话,想来琼华出嫁,沈贵妃也是挂心的。”太后拨弄着手里头的佛珠,笑着道。
太后脸上已有不少皱纹,只是面相雍容,也看不出这张脸在年轻时有多尖酸刻薄。
沈念君道是,见了礼便退下了。
“娘娘一大早就吩咐了厨娘要好好做些吃食来招待郡主,郡主将将进了宫,就叫奴婢来永寿宫侯着了。”才出了永寿宫,那宫女便笑着开口。
“秦姑姑言重了。”沈念君依旧淡笑。
路过永安宫时,便能听到里头女人们的娇笑声。
沈念君撞似不经意用帕子掩鼻轻笑,“又不知皇舅纳了哪些妃嫔,性情这样阔朗。”
秦姑姑自然也没多想,竖起眉眼,想着沈念君是自己人,便也没多遮掩,小声道,“是御史中丞府的表姑娘,陛下对她一见如故,于是选秀时留了下来,翌日便封了煦姬,那些个与她一同作伴的都是低位份的妃嫔,想要讨个出头的机会罢了。到底是没规没矩的,这样喧闹,若是扰了贵人休憩,可瞧她们还怎么神气。”
沈念君听完了,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又穿过三道宫门,便到了朝华宫。
沈贵妃穿了一袭鹅黄宫装,抱着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孩子,正笑的开怀。
倒像是沈念君生生闯入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琼华见过姑母,见过七殿下。”沈念君屈膝行礼。
身后的静依和季桐也垂眸屈膝。
沈贵妃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孩童便挣扎着下来,跑到沈念君面前,小心翼翼的伸手,“君姐姐快起来。”
沈念君见那双白嫩双手,还有扑闪的眼睛,心底一叹,将自己的手搭在上面。
“快过来。”沈邱晨招了招手,将二人唤到跟前。
“听着太后娘娘训诫可累了?先喝些茶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