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楚桓君手下叫苻山的将军,更是残暴,我听说上个月,他为给楚桓君搜罗民女,杀了3000余人呐,听说他的女儿还被惊邪剑派收去做了御士……”
回到云翼城的鸢飞戾没有回章府,他脑子里回想着茶摊老板的哭诉,于是偷偷潜入了苻山的府内。
这座府邸也是大得惊人,府兵三百人,但戒备很是松散,实际巡值不过才一百步武。
先前鸢飞戾已听说此人恶贯满盈,比之楚恒君也不遑多让。
今夜鸢飞戾就要替天行道,除了这祸害。
黑暗蜿蜒下的长廊内,一片片树叶无风自舞,渐渐覆盖了一层冰霜,锋利如刀。
嗖嗖嗖……
伴随着一阵阵破空声响起,犹如劲风拂草。
长廊里的步武一个接一个倒下,每具尸体的颈部都被插了一片冰封叶子。
不到半个时辰,鸢飞戾已经解决了的府兵。
此时苻府的人都在睡觉,他一间房一间房的摸进去,不管男女老壮逢人便杀,意在制造一场灭门大案。
这一口气下来,他的双手已然已经沾满鲜血。
他便要这猩红的血来铸洗侠义的碑铭这黑白不分的世道洗出一片清澈的信仰。
因为在他看来,苻山的罪行早已十恶不赦,人尽可诛,普通百姓敢怒不敢言,也没有能力替天行道。
但苻府满门数十口人如果有一点良知,他们是有机会为民除害的。
可他们却安于享受这样的荣华富贵,所以该杀。
当鸢飞戾举起那个尚在襁褓的孩子,看着女婴儿睡梦香甜的可爱模样,几次犹豫踌躇,他竟是不忍心下手。
一个女婴儿,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有得选择吗?
生在这样的家庭,正如鸢飞戾生为魔宫宫主之子,是没得选的啊!
鸢飞戾想起幼时的替代品,明明那么无辜,却被天极真人一掌毙命,又谁可怜过他?
这般思来想去,鸢飞戾就觉得天极真人没有人性,而他又非常憎恨天极真人。
如此一个没有人性,又令自己非常之憎恨的人,自己一定是不能和他一样的。
想到这里,鸢飞戾在黑暗中鄙夷冷笑起来:“天极老道,我自问没你那么狠毒心肠,能对一个婴儿下得去手!”
那一刻,他极是得意。
是的!
他觉得自己一个无名小辈,比那高高在上的武林至尊高尚多了。
然后,鸢飞戾将女婴裹扎在背上,用布匹包好,带着森森杀意摸向了最后一间大房。
那是什么在温热的流淌……
苻山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抬眼一望,只见身旁的女人动也不动,涓涓流出的血染透了床榻。
“啊!”
“有刺客,有刺客……”
苻山惊慌大叫了两声,忽然不敢再叫。
因为有个黑衣人正坐在椅子上,冰蓝的眼眸泛着森森杀意,促狭地盯着他。
“嘿嘿……”
“善恶轮回终有报,敢问苍天饶过谁?”
黑衣少年恣睢无忌地笑着:“苻将军,方才好梦啊?”
苻山双眼赤红满是惊恐的盯着黑衣少年,哑声道:“你……你是何人?”
“我么?”
少年抬手拉下面罩,露出俊朗邪戾的脸,笑道:“我啊——自然是来收你魂的判官了!”
“是你!”苻山蕴骇然道:“你是沈戾?为何要杀我?”
一片梧桐叶在鸢飞戾指间翻来翻去,他悠然道:“在下只是看不惯将军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罢了!”
“是惊邪剑派让你来杀我?”
苻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是朝廷派你来的?”
鸢飞戾摇头道:“杀你,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就是看你太不顺眼!”
“那些事……都是君上吩咐我去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他才是!”苻山很是不安地嗫嚅道。
“楚恒君造下的孽,我自会去找他算账!”鸢飞戾起身道:“但今天,我只收你们苻家人的命!”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
苻山且惊、且惧、且怕。
但他也愤怒:“这个世道就是弱肉强食,那些事我不做的话,别人也会做的,比我苻山恶的人多了,你凭什么选上我?”
“凭什么?你问的好,今日我就让你死的明白!”
鸢飞戾忽然跳了起来,揪住苻山的衣领,狰狞乖戾的嘶吼道:“若是有人怡然于非人间的残忍,这是要遭天谴的,老天沉默了,就一定要有人站出来,替天行道,谁也不能心安理得!”
苻山见此人分明就是一个疯子,便悄悄把手伸向枕下,放出狠话说:“我女儿也是惊邪御士,今日你杀我全家,她必为我报仇!”
“废话少说,老贼受死!”
鸢飞戾说话间,两片树叶已从他指间弹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