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殿这边,雪无痕也引马走来。
他一拱手,向众人道:“诸位江湖朋友,这个孩子的父母与我乃是旧识,故人之后,我不能不管,话我先摆在前头,今日如果有人为难他,便是跟我雪无痕过不去!”
有袭月帝姬、邀月郡主和五司命力护鸢飞戾,过了片刻,太子昌也卖了一个人情:“既然袭月帝姬与鸢飞少侠有这刎颈之交,无论他想去哪里,本太子绝不阻拦!”
“我佛慈悲,鸢飞少侠来去自由,我般若寺无意为难!”说话的是觉烨。
鸢飞戾清楚,如果今天自己能够活着离开,全因袭月帝姬的面子。
若不是此时不合时宜,他真想扑进这女子怀中嚎啕大哭一场。
没有感受过母爱的人,有时很难分清亲情和爱情的区别。
他跪在姒妤的战裙下泪流满面,痛哭不已,一种被抽空灵魂的悲伤绝望的感觉,充斥在他脑海里。
“且慢,此子不能放走!”
突然,一个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众人看去,却是浮生阁的长老上官沐风站了出来。
“嘿嘿,流云兄,你们惊邪剑派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亏你们还自居武林第一派,难道就不要对我们武林同盟有个交代吗?”
瑶池宫的李秋水也站了出来,冷笑两声:“方才诸位也都听到了,你们惊邪剑派这个叫鸢飞戾的弟子,他身上隐情太多,除了他的身世,居然还学了魔道功法,就这样放他走了,我们瑶池宫不能答应!”
上官沐风接着道:“何况,据神捕司传回消息,此次挟持我国太子妃一事尚未查明,不如把他先交给我们审问清楚,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姒妤望着前方,容色端然道:“你们放心,等事情水落石出,惊邪剑派和我国朝廷一定给诸位交代!”
“若殿下执意如此,恐怕人心不服!”
上官沐风发难,他清楚惊邪剑派一向卑躬屈膝,断不敢强横行事。
但他没想到,下一刻就有人要刀兵相见了。
“还有谁不服,尽可以站出来!”欧冶流云这个一品护国首座终于站了出来。
惊邪剑派实力超群,却偏要表面的仁义道德当孙子,事已至此欧冶流云也不打算再忍。
说话间,他根本不顾左右劝阻,竟将逍遥剑拔出剑鞘,俨然是准备用原始的江湖血性来说话了。
“还有谁?”
他又问一遍,场中静悄悄的。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清楚,一品护国首座要杀人了。
见无人再敢挑衅,欧冶流云这才收了剑。
“戾儿,你好自为之!”说罢,他转了身不再看自己的义子。
很快有人牵来了战马,鸢飞戾因为与紫宸妃萱一战,体内经脉爆裂,爬上马背竟是艰难。
前方千军万马立刻为他让开一条小路,任由他去了。
在经过雪无痕身旁的时候,鸢飞戾微微停顿了一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先生挺身解围,大恩不言谢,小侄铭记在心!”
雪无痕面有不忍,虽然很想带他回蜀国,但在武林同道面前却也不敢冒此大不为,只叮嘱他一句:“走吧!你身世已然大白于天下,自己更要小心!”
鸢飞戾默然点头,马鞭一扬,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姒妤望了他半响,心里又是不舍又是担心。
担心的是他伤这样重,又能走多远呢?
而鸢飞戾骑着马摇摇欲坠,竟连头也不回一次。
少倾,姒妤不动声色,对身旁的紫宸妃萱道:“妹妹,姐姐有事相求……”
这里的黑夜,似乎真的很漫长。
只是北风不知悲,眨眼已覆盖了这里刀光血影的痕迹。
再说鸢飞戾经脉受创,早已疲惫不堪,整个人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只是他死死攥着缰绳,仿佛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生怕自己一旦松开手,便再也没有力气爬上战马了。
可是他的手却不停使唤的一点一点松开了缰绳,颓然摔落雪中。
他的身躯眼看着,也要没入这苍凉世界,归于无声。
不知过去多久,他挣扎的爬起,每一个动作仿佛都牵连起他全身的剧痛。
脚下踩着柔软的积雪,身上的盔甲越发的沉重。
分明有无尽的诱惑,只要躺下,便不再有痛苦和思念。
这世道如此险恶,若非他有主角光环,是决然活不到现在的。
“鸢飞戾休走,把惊邪神兵交出来!”
一声清冷的厉喝从身后响起,只见十余名女子从风雪中策马奔来。
看她们的衣着服侍,手中皆持长剑,竟是瑶池宫的御士。
鸢飞戾漠然地看着这些人,微微低头,然后慢慢挺起胸膛,将惊邪横在胸前。
这个少年,如同百折不挠、不死不休的离弦之箭,狂吼着拔剑冲了去。
可是他终究伤得太重,又哪里会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