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知我已有意中之人,何苦这般逼我,陷我于背情负义!”鸢飞戾痛心疾首,但对位帝姬殿下,他也是真心恨不起来。
姒妤冷笑不止“你还知道情义二字,没有本宫的话,你早就死于非命了,本宫救了你多少次,你算得清楚吗?”
“……”鸢飞戾无言以对。
见他不说话,姒妤从极怒中平静下来,轻声问“本宫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丫头?”
不要说袭月帝姬了,便是她身边的两位青衣,都不是寻常美色可比的,但在鸢飞戾看来,情爱之事重在两情相悦,又不是衣裳可以比来比去,换了一件又一件。
当下他说道“在幻踪林时,我差一点自尽,我从来没有那样绝望过,可是即便在那样的处境下,你还愿意和我结下刎颈之交,这份情义我死都报答不了,但我与飞灵已经定下终身,一生一世,决不相负!”
“如此说来,你心里还记着本宫的好,也算你有良心!”姒妤眼中露出几分笑意,继而说道“既然那丫头对你有情有义,本宫并非容不下她,待你和本宫大婚之后,又不是不能纳她为妾?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鸢飞戾愣住,垂头轻叹道“殿下想得开,可是我想不开,生命如此短暂,我们却能在一生中遇到很多人,但是爱一个人,并非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我不能时时刻刻想着她,念着她,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却要求她来全心全意的爱我,这对她就是不公平的,爱一个人尚且不易,我又如何能够去见一个爱一个?”
姒妤听了他这番肺腑之言,虽然天真幼稚乃至可笑,但听在心里却很是感动。
鸢飞戾郑重地拱手祈求道“承蒙殿下错爱,在下感激不尽,可是我这样一个江湖狂徒,真的不值得殿下如此厚爱,还请殿下念在你我刎颈之交的情义上,成全了我对飞灵姑娘的承诺!”
姒妤如雪一般的肌肤脸腮间透着淡淡的粉红,幽幽说道“爱一个人,本就没有公平与不公平,如果只计较得失,这样的爱情便是狭隘的,只有彼此成全,舍得成全,才是人间大爱,才能逾越生死,万劫不寿啊,倘若你爹娘没有这般的胸襟气魄,又如何能铸成那情动天地的旷世绝恋?”
月光如水,流连在这方藕花池中,荡漾着少年纠结的面容。
但鸢飞戾却毅然决然地说道“我爹娘是我爹娘,我是我,我不管什么人间大爱,我只知道飞灵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她为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她生死不明,若我还在这里高谈风月,享受荣华富贵,那我真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姒妤道“忠义两难全,本宫欣赏你的痴情,难道你却要负了本宫吗?”
“殿下的恩情,我今生报答不了,只好来世做牛做马再偿还了!”
是的!
鸢飞戾想得很清楚,自己根本配不上这位帝姬,而飞灵除了他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反正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还是找到飞灵要紧。
眼看鸢飞戾祭出剑诀便要御空离去,姒妤急声道“不若这样,本宫今日与你作下个约定,倘若你能在一个月之内,把那丫头带到本宫面前,你与本宫之间的婚约,便就此作罢!”
鸢飞戾的心意已绝,正要拒绝时,却听姒妤又道“如果那丫头遭遇了不测,你又当如何?”
“不会的!我一定会找到飞灵的!”鸢飞戾情急之下回身吼道,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等于答应了袭月帝姬的约定吗?
姒妤笑盈盈地说道“那好,倘若一个月内你找不到那丫头,你便要和本宫成婚,这是本宫最后一次迁就你!”
这袭月帝姬真是狡猾,我又着了她的道。
鸢飞戾索性斩钉截铁地道“没有如果,我一定找到飞灵的,到时殿下可要信守承诺!”
看着鸢飞戾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姒妤面寒如霜,一字一字寒声道“鸢飞戾,本宫对你一片深情,处处为你着想,既然你不领情,那便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花天蝶静静地站在一旁,心凉了一半,以她对姒妤的了解,殿下已经动了杀心,这飞灵姑娘是在劫难逃了。
神州各方势力已经在龙城关会盟,惊邪剑派和轩王朝作为讨伐浣月皇朝的主力正在积极备战,对于大军监军一职的人选,武功帝君始终下不了决心,最后在齐悲鸿、紫宸正钦等人的力荐下,武攻帝君决定由袭月帝姬担任监军,赐尚方宝剑统筹全国兵马。
这两日大帝姬府上也开始忙碌起来,御用监、尚膳监、礼仪监、内官监、御马监、武备监等内务府每天都会派出人手,前来制定大帝姬出行的衣食住行等繁杂事务。
袭月帝姬召集了府上的幕僚和客卿,包括蛊娘、江鹫道戈等半隐居的奇人异士也都住进了宫里,整日研究军事布局。
到了傍晚,鸢飞戾打发走最后一位内务衙门的官员,他终于清闲下来,走回自己的那间小院子,纵身一跃便落在了屋顶上。
把玩着那支姒晟轩送给自己的玉箫,鸢飞戾望着昏黄的天地,心里却想着飞灵可能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