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周五。
舰队街的那场沙龙果然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每家报纸的侧重点不同,
《泰晤士报》对《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做了预告,算是官宣福尔摩斯归来,
这一重磅消息与道尔的采访几乎占据了文章的九成,而《无人生还》的神秘作者Lu则被挤在了很边缘的角落;
相对地,《曼彻斯特卫报》把Lu大夸特夸,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上无,道尔反倒成了陪衬。
这两家报社经常打擂,但大多是政治表态上的不同,
这一次却涉及文学领域,相当少见,不免引得伦敦市民们好奇,
就连威斯敏斯特宫和白厅的那些老爷们也会在上班时让车夫稍待,买上一份政治倾向与自己党派相反的报纸,凑个热闹。
这些政客中,有一人非常特殊,身为保守党议员,却《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曼彻斯特卫报》通吃,无论倾向,来者不拒。
送报夫敲响办公室的大门,
“丘吉尔先生,送报了。”
温斯顿·伦纳德·斯宾塞·丘吉尔,
这是一个很长的名字。
但他的职业史和履历表更长,
政治家、作家、历史学家、演说家、记者,以及,第61、63任英国首相。
当然,此刻的丘吉尔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议员,虽然已经在威斯敏斯特宫占据了一席之地,却只是很后排的位置。
他给送报夫打开一条门缝,
“给我吧。”
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似乎在遮掩什么。
送报夫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门内,发现果然还坐着另一位绅士,赶紧移开目光,
“先生,您的报纸。”
三份报纸从门缝递了进来。
丘吉尔摆摆手,
“你去吧。”
送报夫赶紧快步离开。
丘吉尔关上了门,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将三份报纸一字排开,一心三用,眯着眼阅读头版。
他对面的人说:“温斯顿,每次看你这么读报,我都会觉得神奇。”
此人叫约翰·沃德豪斯,第一代金伯利伯爵,
同时,他也是自由党大佬。
丘吉尔头都没抬,
“尊敬的爵爷,您还在啊?我还以为您走了呢~没事儿的话您就赶紧出去吧,我怕我的那些同志们误会,到时候可就百口莫辩咯~”
误会个锤子!
丘吉尔现在已经是保守党中的异类了。
沃德豪斯反讽对方:“是挺百口莫辩的,你看你现在的办公室,小得可怜,被排挤了吧?”
说着还不忘环视一圈,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确实,这间办公室很寒酸,摆上一张办公桌之后,桌前到大门的距离只有三米多一点儿,唯二的装饰是一盆眼看着要枯死的观赏植物和一盆已经枯死的观赏植物。
丘吉尔倒无所谓,
“没关系,反正议员们在这里本就是蚂蚁,有多少人连个自己的地盘都没有呢。”
表面上,他说的是办公室,因为绝大多数议员在威斯敏斯特宫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
但实际上,这无疑是一句双关。
沃德豪斯露出笑容,
“你有志向拓展地盘吗?”
这也是双关。
丘吉尔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起身为自己泡红茶,
此时的他还不是后世那些照片中大腹便便的形象,因为刚从英布战场回来不久,身材匀称、腰杆挺直,再加上年少得志的意气风发,显得相当帅气。
沃德豪斯倒也没指望丘吉尔正面回答,
他岔开话题:“看完了?觉得怎么样?”
说着,朝报纸的方向颔首。
丘吉尔说:“嗯,挺有意思的,尤其是《每日电讯报》的态度,竟然难得的不偏不倚。不,也不能这么说,《每日电讯报》把道尔医生和Lu相提并论,有点儿高看前者了。”
沃德豪斯不由愕然,
“高看前者?你说的前者是道尔医生吧?”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丘吉尔解释道:“你可别理解错了,我说的是现在的道尔医生,他已经很难再有创新了。而《无人生还》截然相反,童谣预言和孤岛杀人都是开创性的。”
沃德豪斯点头,
关于这一点,他也有同感。
他说:“所以你觉得,这次福尔摩斯的回归会充满阻力?”
丘吉尔哈哈大笑,
“怎么可能?那可是福尔摩斯!全英国的人都爱福尔摩斯!”
沃德豪斯一阵无语。
丘吉尔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