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道尔起了个大早。
他哼着不知名的苏格兰小调,在盥洗室里对着镜子刮胡子。
由于盥洗室的窗户很小,光线昏暗,导致他只能刮干净一侧的胡须,所以不得不在工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呼唤爱妻帮忙,
“露丝,搭把手。”
路易斯·霍金斯抢进屋内,一边擦手一边埋怨:“你就不能等等?我正准备炒鸡蛋呢~”
尽管话是这么说的,她还是接过了剃须刀。
两人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虽然偶有斗嘴,但生活上十分默契。
路易斯剃须,
道尔则配合妻子活动着脖颈。
道尔问道:“你做舔埋俗阁烂人保了吗?”
因为担心被刮伤,所以这句话是抿着嘴唇说的,正常人都理解不了。
霍金斯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说什么?”
道尔重复:“我问,你昨天买《苏格兰人报》了吗?”
霍金斯忍不住笑,
丈夫虽然表面上看不起《无人生还》,也看不起那个来自中国的青年作家陆时,但背地里已经把小说的前四章读了不知道多少遍,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她一边用鬃毛刷研磨剃须皂,一边说:“没买。买不到。”
道尔嘴角勾起,满意地哼哼一声,
春江水暖鸭先知,
别看英国的报童们没怎么上学,却是个顶个的人精,知道什么东西好卖、什么东西不好卖,
想来,昨天《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发刊,报童们担心《苏格兰人报》砸在手里,这才进货进得少,以至于霍金斯想买都买不到。
道尔挥手示意妻子继续,同时说道:“没关系,再买就是了。”
霍金斯小心地帮丈夫剃须,问道:“怎么买?”
道尔眨眨眼,
“简单,去舰队街找《苏格兰人报》的办事处呗~我想,库珀那个被自由主义洗脑的傻瓜此刻正对着一堆卖不出去的报纸欲哭无泪呢。他要是求求我,我就买20份,权当捧场。”
语气中的志得意满藏都藏不住。
霍金斯白了丈夫一眼,
“你以为我昨天没去舰队街?”
只此一句,让盥洗室内安静了下来,
“……”
“……”
“……”
仿佛落针可闻。
道尔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啊!嘶……”
因为过于激动,他嘴唇活动的幅度大了,导致右侧下巴被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霍金斯心疼地数落:“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帮丈夫用毛巾止血。
道尔抢过毛巾,按住伤口说道:“没事,一会儿就自己止血了,别管它。你先跟我说说《苏格兰人报》的事情,我昨天一直在《海滨杂志》社内,不知道怎么回事。”
霍金斯回答:“还能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你让我买《苏格兰人报》,我问了几个报童,都没货。”
道尔的眉头直跳,
隐隐地,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你就去舰队街了?”
霍金斯点点头,
“你布置给我的任务,我肯定要尽量完成,所以就从斯特兰街跑去舰队街《苏格兰人报》的办事处,琢磨着在那儿总能买到当天的报纸。谁曾想,货都被报童拿完了。”
道尔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毛巾被握得严重变形。
他挪开毛巾,照照镜子,发现已经不出血了,遂转向霍金斯,
“露丝,我出去一趟。”
霍金斯阻拦道:“你不吃饭了?”
道尔哪有心情吃饭?
他摆摆手,连回话的欲望都没有了,径直出了家门。
清晨的伦敦弥漫着薄雾,
雾气中,醉汉们摇摇晃晃的身影走过,时不时地有一两个醉汉倒下,贴着墙根倒头就睡,
报童躲避着马车在街上穿行,挥舞手中的报纸,
“《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曼彻斯特卫报》……”
道尔伸手阻拦,
“小孩儿,来份《泰晤士报》!”
他塞给了对方5便士。
《泰晤士报》的市价只要1便士,多余的钱算作小费。
报童也是懂的,知道对方多塞给自己小费肯定是有话要问,所以没有急着离开。
道尔问:“还有《苏格兰人报》吗?昨天的。”
报童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蓦地,
“你是道尔医生?”
报童认出来了。
道尔并没有表现出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