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的推门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并不老旧的户枢仿佛未能经受住时间的洗礼。
吱呀作响朝人宣告着它的不堪重负,随时都有倾塌可能。
摆手示意睡眼朦胧的李老不必自门房出来,池砚舟回身将之前给自己留的门关好,蹑手蹑脚进入房间内。
脱衣躺下池砚舟觉得今日所遇之事颇多。
先被开除认为前路渺茫,路见不平心头热血冲动行事,峰回路转与苦寻多年组织建立联系,深藏无数日夜的情报得以汇报组织,往后或将从事谍报工作深入龙潭虎穴!
此刻躺在床上池砚舟尚充满一种不真切感。
好似一切都漂浮在空中难以落地。
身体如同尘埃被打散又重聚。
变化千万形态再凝聚起来是他又非他!
早年得知李衔清乃是抓捕母亲罪魁祸首,池砚舟多少日夜都尖刀在心,想手刃仇人为母报仇!
要用李衔清的血祭奠母亲在天之灵。
可组织前辈临死一课振聋发聩,处决枪声如同警钟长鸣,池砚舟默默隐忍匿而不发。
说来简单实则痛苦万分!
池砚舟在等待适合时机,心中却很怕,怕李衔清自己恶疾缠身病痨而死,他都没能找到亲手杀掉对方的机会。
好在李衔清命长。
情报送出他便可以开始找寻机会。
宁素商说的没错,他所欠缺的东西还很多。
只是池砚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战斗,欠缺就在战斗中学习!
今夜池砚舟放空内心睡了多年来最安稳的一觉。
或许也是最后安稳的一觉。
早上醒来池砚舟在院中日常练习格斗,昨夜之事让他明白警察学校教官,说他所学是空中楼阁已经是含蓄委婉。
遭受打击池砚舟不会一蹶不振,反而是越挫越勇。
不实战无用!
不实战再不练习更无用!
大汗淋漓热气升腾结束一早练习,后与徐妙清、徐南钦一同吃饭。
吃罢饭徐南钦先走一步,今日皮货商会召开会议商讨,如何有效应对解决货运道路滋扰不断的问题。
用徐南钦在家说的话,这种会议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看似是商议解决当下问题,其实是让他们这些店铺老板集资出钱,做所谓的剿匪经费,或用于请人护送的支出镖费。
说透就是要钱。
本就生意难做货源紧张,无奈高价进货导致利润低下,却还要放血。
徐南钦出门都是骂骂咧咧。
池砚舟今日穿一身便服,将警员制服全都收拾好,趁着徐妙清不注意带着出门。
他打定主意潜伏警察厅。
现在不能让徐妙清得知他被辞退,不然到头来落得空欢喜。
警校胡同王昱临还在等候。
“最后一日同行。”池砚舟上前笑着说道。
“听你说话怎么这么晦气,这个你拿着。”王昱临嫌弃一句,递来百十块。
“可怜我?”
“你跟我装什么。”
“用不着。”
“你在家中地位我能不了解吗?”
见王昱临一副你不拿着誓不罢休的样子,池砚舟无奈抽出一张十元说道:“够了。”
一碗三鲜饺子不足一毛,饿肯定是饿不着的。
“不够再找我。”王昱临只能将剩余的钱收下。
“王公子怎么又财大气粗了。”
“昨晚药酒我直接干了半瓶。”王昱临一脸慷慨舍生取义。
池砚舟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狠人!
一同来到南岗区警察署王昱临报到后前去执勤,南大平桥街路卡现在他一人负责,警务系并未增派警员接替池砚舟工作。
这差事本就无人愿意负责。
且陈知新开除池砚舟杀鸡儆猴,警务系主任知王昱临与池砚舟关系要好,为对署长表示忠心故意不安排警员接手工作。
“牵连你受苦。”池砚舟对准备离去的王昱临说道。
王昱临却无所谓道:“主任不过是‘妄测圣意’罢了,署长对我这种小警员不会放在心上,再说我和署内众人关系如何你还不知,不出几日我也不用再去南大平桥街执勤,之前本就是陪你去的。”
“倒是我连累你了。”
“知道就好。”
没聊两句王昱临便出发,池砚舟带着警服前去上交,自此便和南岗区警察署再无瓜葛。
虽说少发近一个月薪水,但池砚舟没有提及此事,你要也白要不必自讨没趣。
从南岗区警察署出来他又陷入迷茫。
不敢回家,免得暴露被辞退一事。
不行再去教堂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