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根据日本人颁布规定,尸体不可不管,不然医院向相关部门告状,特务股也是麻烦。
“明日你负责将尸体送去城外掩埋。”
“是。”
“另准备薄棺一口。”盛怀安又补充一句。
平常掩埋尸体顶多草席一卷,罕有棺木。
今日盛怀安却专门交代薄棺一口,可见元硕今夜之举同样令对方心生敬佩,以此表达敬意。
“属下明白。”
二人从股长办公室出来,金恩照便牢骚道:“这东西谁能想到?”
“确实不能责怪队长,谁也预料不到。”
“但你别说这反满抗日分子真的够狠,居然能如此决然一心求死,确实配得上一口棺材。”
“队长所言极是。”
“顾乡区警察署还有脸来兴师问罪,真有本事直接将人抓到岂不是一了百了,受伤都能突破他们封锁,后更是带伤之躯斩杀两人,也不说说自己工作失误多少。”
金恩照心中怨气很大。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池砚舟只能陪着附和,任由对方言语发泄。
骂骂咧咧离开警察厅金恩照回去休息,至于城外搜捕一事他也不抱希望,池砚舟则是朝着家中走去。
今夜寒风吹的脸颊生疼。
霁虹桥上伫立着一个身影,望着铁路轨道安静的如同雕塑。
池砚舟的脚步唯恐向前,他不知该如何通知对方噩耗,夜晚尚有火车进站。
汽笛轰鸣,浓烟升腾!
人影恍惚同烟雾融为一体,烟雾散尽桥上空无一人。
池砚舟迈步朝着地德里而去。
来到地德里可见房间内尚有灯光亮起,宁素商已先一步由霁虹街回来,屋前抬手轻叩门扉,池砚舟只觉声响犹如雷震。
房门开起宁素商一身素色大衣,身上尚且萦绕着火车蒸汽的煤炭味道,面色难辨喜怒。
但微微用力咬紧牙关,所导致脸部肌肉隆起,可观宁素商心中远不似表面这般平静。
门被关上。
宁素商双唇好似很久没有开合,以至于开言请池砚舟坐下时,上下唇粘连拉扯竟没有第一时间表述完整。
两人相对而坐。
池砚舟几欲张口,却好似被扼住咽喉。
宁素商将倒扣在盘中的水杯拿起放正,后拎起水壶将水倒满。
双手将杯子放在池砚舟面前,出言道:“先喝杯水。”
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手指紧紧攥着杯子道:“元硕牺牲了。”
其实心中早有猜测,可真的听到池砚舟亲口说出,宁素商给自己倒水的杯子内突起涟漪。
水珠散落在桌面之上。
可刹那间手腕便重归稳定,默默将水杯添满。
端起水杯放在唇间宁素商久未言语,后则轻笑:“他总说要走在我前面,说见不得我先行一步,倒是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