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个人影从大太太屋里闪出来,胳肢窝里还夹着个包袱,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三麻子。我心里就奇怪了,他咋这么快就出来了?要知道,割那玩意是很痛的,而且还要流很多血,即使他不怕痛,也要用布捆住胯裆呀,要不光流血就流死了。还有,大太太割下那玩意,不趁夜赶紧炖了吃掉,等明天就臭了,本来就很骚臭的。过一夜会更难闻。
就在我满脑子困惑的时候,三麻子已悄悄闪回了屋,冲我低声道:“坏了,大太太被吓死了,咱们赶紧跑吧,晚了就都没命了。”
我娘,我一下子懵了,吃惊地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大太太怎么这么不顶吓呢,她也太胆小了,连我都不如,我只是哭,她却吓死了。难道女人都这么胆小吗?
可既然她死了,不管怎么死的,那个王大胡子肯定要追究,人即使不是我吓死的,但也绝对脱不了干系的,与其等死,不如跟恩人三麻子一起跑了吧。
于是,我们连夜逃出村子,沿崎岖的山路朝西南方向一路跌跌撞撞地狂奔,生怕被王大胡子的大兵追上。
不知跑出多少里,朦胧的夜色中,我只听见我们两人风箱似的喘气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我的腿也如灌了铅似的拖不动了,最后一屁股砸在身下一石板上,呼哧道:“三爷,我真的挪不开步了,咱先喘口气吧。”
三麻子也累屁了,黑暗中骂一声:“管他娘的,歇歇就歇歇。”
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突然又“嗷”的一声惊叫,身子跟弹簧似的蹦起老高。我靠!他这一嗓子把我轰的七荤八素,以为追兵来了,猛爬起来拔腿就窜。却被三麻子一把抓住。
“你,你跑啥?”三麻子问道。
“你,你叫啥?”
我惊恐道。转头向后面望去,黑漆漆的没发现一个人影。
三麻子骂道:“我特么屁股被荆棘扎着了。快,给我拔出来。”
你娘,吓我一跳,我忙探身低头,伸手朝他屁股上摸,三麻子又猛然一哆嗦,怒道:“轻点!”
我摸索着从他屁股上拔出了三根半又长又硬的红棘,因为最后一根扎的太深,我一不小心掰断了。三麻子吸溜着气骂道:“先这么地吧,妈的,连根荆棘都拔不准,你说你还能干啥。”
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骂我也就不敢吭声。但当他提上裤子,我突然后悔了,后悔没看他那撒尿的玩意还在不,仔细想想,裤裆里好像也没血呀,难道他还没用镰刀割,那大太太就吓死了?也许有可能,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呢。
三麻子系好裤子,找了个平坦干净的地方,把随身带来的包袱揣进怀里,侧身躺下,冲我道:“小子,你先放着哨,我眯会,等我醒了你再睡。”
他说完,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呼噜过去。你娘,这就不仗义了,你个大人不管不顾,让我个毛孩子替你值班?不行,老子也睡。
我坐在那儿转头朝四周瞅了瞅,没发现有动静,便也趴在石板上睡着了。不是我不听‘恩人’的话,跑了大半夜山路,确实是累乏了。
突然,我的屁股一阵剧痛,猛睁眼,见三麻子正叉着腰站在我身边,凶凶地望着我呢。
我忙一个骨碌起来,这才发现天已亮了,我们是在一个山坳里,四周全是山梁。
我揉着睡眼懵懂地问道:“三爷,这是哪儿?”
三麻子望着我,眼神渐渐柔和起来,也许他良心发现,因为我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伢子啊。
三麻子轻叹了口气,道:“野猪山,走吧!”
我哦了一声,起身跟着他沿着山坳向前走去。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儿去,也许他自己也不知要去哪儿,只想离王大胡子的兵越远越好。
太阳渐渐挂上了东边的山梁,山谷里也热了起来,我们跑了一夜,这时感觉肚子空空的,又饥又渴。
我听到三麻子的肚子也咕噜起来,就说道:“三爷,咱们找个地方讨点饭吃吧。”
“找个屁,这荒山野岭的,鬼都没有,还能有人家?”
三麻子虽然这么说,但脑袋却朝四下里转悠,我眼尖,隐约看到前面很远的山坳里有影影绰绰的东西在蠕动。忙伸手喊道:“三爷快看,那里是什么?”
三麻子顺着我的胳膊往前瞅了瞅,身子不动了,忽然,他一把抓住我,惊恐道:“大兵,快跑!”
我靠!我一听昏了,肯定是王大胡子派兵来抓我们了,忙跟着三麻子转身向后跑去。万没想到,刚呼哧着跑出几十步,竟又发现前面也冒出了一群人。
我娘,他们这是要前后包抄呀。咋办?
赶紧往山上跑吧。
我们两人转身又向左侧的山坡上窜去。还好,山底到山坡有不少灌木树林遮挡,我们矮身沿着山底磕磕绊绊地跑到半山腰,抬头看看,再往上就是光秃秃的石头山了。不敢上了,万一被山谷里的大兵发现,一枪就撂下来了。
三麻子拽着我避到一处最繁茂的灌木丛后,蹲身紧张地观察着下面的动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