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松了口气,窜到灯明处,发现这家只有三间草屋,也没院墙。我急急奔到窗户外,刚要喊人,竟隐约听到屋里有女人的哭声,我心一紧,不知屋里那女人哭啥,回头看看四周黑漆漆地,也不敢再去寻别的地呀,便硬着头皮叫道:“有人在家吗,我过路的,碰上了野狼,快行行好,开门我进去躲躲……”
我连叫了两遍,听到屋内悲泣声停,接着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屋门开了一条缝,借着里面透出的微弱的灯光,我发现是一个三十多岁,头上裹着白布的女人。这应该是家里刚死了人。
我暗叫倒霉,但也没办法,进去守着死人总比守着条饿狼更安全。
那女人看看我,弱声说道:“大兄弟,若不嫌弃,就在这住一宿吧。”
那女人说着,开门,走回了屋。我忙跟着进去。一眼就往见灶膛前的地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脸上盖着一张黄草纸。其身边放着一个土瓦罐,里面还有纸灰闪着一明一灭的火光。
可能是这女人一直在哭着给其丈夫烧纸吧。
女人把我让进屋,说了几句话,又道:“大兄弟,你先在这里歇会,我出去叫几个人来守灵,等明天一早就把俺男人送出去埋了。”
我忙说外面有狼,女人说没事,狼不敢吃活人,她说着摘下裹头布,抽身出了屋,接着把屋门上了锁,她是担心我这个陌生的叫花子偷了她家的粮食跑了,这是可以理解的。
屋里只剩下我守着那具尸体,这深更半夜的,说不怕是假的。但好在见过很多死人,心理钝了,再加上又累又困,不知不觉就抱着腿,缩在墙角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概是后半夜了吧。我被一股冷风惊醒,也不知道咋地浑身打了个激灵。我不自觉的看下了躺在地上的死人,觉得没什么异常。当我刚扭过头的时候,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因为我好像看到的那死人脸上的黄纸好像有点飘,并不是完全静止在那死人脸上的,我便壮着胆子,又靠近了一点细细观察,才发现那黄纸真的在一下一下的飘,好像有空气流动似的。
我娘!我惊得的头皮都木了,一炸一炸的,眼睛瞪的溜圆,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的死人,心说这是咋回事?难道他又活了?还是传说中的要诈尸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山谷里的事,可仔细听听,外面也没啥声音呀,更不可能有怪鸟破门而入。
这他娘的咋办?不管他是真活还是假活,我还是赶紧跑吧。
我眼望着那尸体,伸手去开门,这才想起门从外面锁死了。心下暗暗叫苦,突然想起老辈人说:鬼怕人,只要你不怕他,他就怕你。
便壮着胆子冲那死人喊道:““怎么滴,你一个死人吓唬谁啊?你还想坐起来啊咋地?”话刚落,忽听外面“咔嚓”一声炸雷,惊的我一屁股砸在了地上。而那地上的死人却忽地坐了起来,脸色青灰,瞪眼张嘴,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靠!我脑袋轰地一炸,汗珠子就冒出来了,我紧盯盯着眼前的这个“怪物”。哆哆嗦嗦的又喊了句:“怎么地,你还想站起来啊?”
万没想到,我话刚落,那个死尸猛的站起来了。
我娘啊,我惊吼着跳起来就往里屋窜去,那死尸一把没抓住我,旋即撒腿就追。我窜到尽里屋,发现这间摆放着一盘大石磨,便惊喊着边绕磨盘转了起来,想甩掉那个死尸,可那死尸跑得比我还快,几次伸手险些抓住我的衣领。
人在极度恐惧中,力量和速度是无穷的,我绕圈跑到窗户口前,一拳打断一根木窗棂,再转一圈又打断一根,在第三圈的时候,猛然腾空一个蹿跳窜出了窗户,惊呼着“救命呀——”,撒丫子沿街向村外窜去。那死尸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一人一尸窜出村外,我虽然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可始终甩不掉身后的死尸,而且感觉那家伙离自己越来越近,稍一停步就会被抓住。
这他娘的完了!我拼力窜进前面一片树林,绕着树空猛窜,在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又是心情极度慌乱的时刻,哪能来得及分辨眼前哪是树,哪是草?
只听”咕咚”一声巨响,我重重地撞在了一棵树上,天旋地转,仰面跌倒,那死尸飞窜而至,一把死死抱住了那棵树。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周边围满了手持火把的村人,而那个死尸呢,还在紧抱着他面前的那颗树,不过这回是真死了。
后来据说被死尸抱着的那颗树,硬生生地死了。其力量和毒气之大可见一斑。
自从经历了那半夜诈尸的恐怖一劫后,我也不敢四处流浪了,便寻了大户人家,给他家当起了长工,跟着“把头”起早贪黑的下地干活。
虽然苦累,吃的也不咋的,但好在安稳了,而且我的身子骨也壮实了,不到两年时间,我的个子窜到六尺多(一米八几),这在那个年代,算是少有的大高个了。所以又被他们起了个外号:大个子。
“大个子”总比“鬼见愁”好听,我也就乐意答应。
个子长得高,力气也就大,二百多斤重的麻袋扛在肩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