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婆”要诈尸了,这是我既盼又怕的。盼的是终于要诈了,不用再胆战心惊前后防备了,怕的是她一旦起尸,不抓别人而单逮我,那他娘的就完了。
我惊悚地瞪着大眼望着棺材里冒出的一缕缕青烟,又犯了难,因为我不知道该现在跑,还是等她站起来再跑。
现在跑吧,万一她再不诈,那二赖子他们就更会往死里揍我,可等她真的诈了的时候再跑,又怕来不及。
咋办?眼看着隐隐‘雷声’和咕嘟咕嘟的青烟越来越大,越来越浓,我的身体也随着这震波加急颤抖起来。遂咬呀决定:偷跑。
咦!这个办法好,我不吆喝还不行?自己偷偷溜了,既不惊动别人,又能安全撤离,保住自己的性命。搂草打兔子,两全其美。嘿嘿。
我心里暗叹着自己的精明,双腿就慢慢往上起,准备悄悄溜号。
就在这时,忽听“咚”的一声巨响,那棺材盖子腾空飞上了屋脊。我吓得咕咚一下摔在了地上,几乎与此同时,只见一个情面狼眼的女尸从棺材里忽地坐了起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我娘呀,我惊叫着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口,撒丫子没命地向狗剩家窜去。
而二赖子他们也被这声‘炸雷’惊醒,抬眼一看“阎王婆”诈了,顿时惊呼着乱成一片。
我风一般一口气窜到狗剩家屋前,连连大喊:“诈了,诈了,三爷快救救我呀……”
几步抄到门口,还没踹门,只听“哗啦”一声,屋门大开,三麻子独腿挺身挡在了门口。
“三爷!”我一步闯了进去,把三麻子险些撞到,“诈了,诈了,这回真诈了呀……”
我哭喊着闪到三麻子身后,紧紧把他推到了正门口,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人在极度恐惧时的下意识的反应,有他挡在前面,我也有些许安全感。一旦“阎王婆”追来,必定先扑倒他。
这招虽然不地道,但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先保住自己才是王道。
而三麻子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呀,他腾地火了,扭着身子大吼:“你麻辣隔壁放开我,快放开我……”
我哪能放手,一个劲地叫:“三爷,三爷救救我……”
“你不放开,我怎么救你!”三麻子吼道。
我这才突然醒悟过来,忙撒手,转身窜进了里屋,和因受惊吓,哆嗦不成块的狗剩婶子挤到了炕洞里。
三麻子在门口更火了,大骂:“小崽子,出来,你麻辣隔壁想等死吗,那死尸追来了没?”
我躲在炕洞里战战兢兢地道:“没,还没,她从棺材里刚坐起来,我就跑了。”
“你娘,看看把你吓成那个死样,”三麻子沮丧地骂着,“滚出来,背着我去看看。”
啥,啥?我一听又昏了,这好不容易逃出来,怎么又要往虎口里钻?
我拒绝道:“三爷,我不敢去啊,要去你自己去吧。”
我以为三麻子听了,还会骂我,不料,他却呵呵一笑,很丢丢地道:“好好,你小子不去是吧?”
“三爷,我真怕呀。”我苦求道。
“那我念个咒语,让那个死尸来抓你!”
我娘,这老家伙也忒狠了吧,我嗷地一声从炕洞里窜了出来,扑到他跟前连嚷:“三爷,三爷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于是,在三麻子的威逼胁迫下,我背着他跌跌撞撞地抹黑向“活阎王”走去。
我不知道三麻子要去“活阎王”家干啥,去降尸吗?不知他又没这个本事。去打探?那是找灾。
我心里想,万一半路上遇到诈尸的“阎王婆”,我就顺手把死麻子扔掉,让他跟死尸死磕吧。不过我又担心,若到那时,三麻子摔地装死不起,不与“阎王婆”硬碰,那倒霉的还是我,唉,死麻子呀,死麻子,你那半截腿是咋没的呢,要是好好的吊毛不少一根,该多好,起码能替我抵挡一阵,这半残不死的,屁用不顶,也就会算个卦、念个咒的吓唬吓唬我。
我背着三麻子胆战心惊地刚拐到胡同口,远远望见“活阎王”院门前围了一群人,个个手举刀叉棍棒,吆吆喝喝地朝着院内斗狠。
我心里大喜,这么说,“阎王婆”还没出院子。可又旋即胆颤起来,一旦她冲出来,那些咋咋呼呼的人群会一哄而散,撒丫子逃命,而我也就成了被重点抓捕的目标。
这他娘的咋办?不行,我不能近前,就在我心思着怎么把背上的三麻子扔掉之时,忽听头顶一声喊:“快点!”
我吓得猛一哆嗦,险些栽倒,战战兢兢地道:“三爷,我,我……”
“有我,你怕啥!”三麻子语气坚定地道。
话是这么说,可我知道,“阎王婆”真要扑上来了,别说没了半条腿的三麻子,就是十个八个的壮汉,也抵挡不了她的疯狂。
因为死人诈尸后,其力量和速度是惊人的,更可怕的是,她(他)不怕刀枪棍棒,你就是用机枪把她身体打烂,用刀把她胳膊甚至脑袋砍下,她也照疯不误,不抓到个活物勒死,是绝不会倒下的。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