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三木一郎的计划定下来后,具体行动的就是我了。
一连两三天,我都穿着破衣烂衫,头戴着压到眉骨的破狗皮帽子,从车行里租了辆黄包车,在日军宪兵大队门口附近或游荡或守株待兔地观察着三木的出行情况。
三麻子告诉我,三木一郎的出行座驾是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后面两位数是57。
我虽然不认字,但数字还是认识的,每当有小轿车从宪兵队大门出入,我都要多望几眼。但这样过了两三天,却发现这招不管用。
有时看见三木一郎的轿车从宪兵队大门出来了,你也不敢追呀,一追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一枪爆头是很正常的事。
我把这个漏点告诉了三麻子,他皱眉想了想,也觉得这事自己估计不足,随即否了这套方案。
那再实行第二套方案,邀请三木一郎去酒馆吃饭?
三麻子经过仔细推演后,最终也否了。
“那咋办?不杀鬼子了?”我心里又喜又愣。
“杀!”三麻子咬牙切齿地道,“豁上我这条老命,也要杀了那个矬子鬼。”
这两套方案否了后,三麻子决定还是去王大拿家找机会先给三木下套好。
这套的方案是:先在王家给三木一郎点个步,忽悠他一下,让他来自投罗网。
至于怎么忽悠,三麻子没告诉我,其后几天,他去王家也没带我,都是乘黄包车独来独往。
我呢,因怕一枝梅追杀,整天都呆在神医堂的二楼混天了日。
有时想玲花,不知她怎样了,有时又回味和“阎王婆”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毕竟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的童子身就是被她给破的。
有时,也会想想一枝梅,不知她现在是不是还在那个小镇子里寻我。若不是她太凶,还是很不错的,都是三麻子那个杂种做的孽,让我背这个黑锅。
三麻子去了王大拿家喝了两次酒后,带回了一个好消息,说三木一郎明天晚上要来看病拿药。
我一愣,三木一郎病了?这身体棒棒的,咋突然就病了?
三麻子眯眼看着我,得意地道:“三爷我说他有病,他就必须有病!”
原来,是这家伙在跟三木喝酒的时候,事先在他碗里下了药,就是“永垂不举”的那种药,三木感觉不对劲,就把这状况跟三麻子说了,三麻子顺水推舟地就把这事拿下来了。
三木本想白天来神医堂,但三麻子说最好傍晚忙完公务后来,顺便请他吃个饭。三木就应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下午,三麻子要我去菜市场买了些鱼肉,他亲自下厨,坐了五六样佳肴。我看见,他在每个菜肴里都下了一些药面。
傍晚,我们正在二楼灶间忙活,听到下面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我伸头一望,见一辆黑色轿车从大街东面奔来,在门口缓缓停住。
我忙转头冲三麻子道:“三爷,鬼子来了。”
三麻子一听,拍拍手上的菜水,道:“你先在这儿忙着,叫你的时候再出去。”
他说完,拄着文明棍下去了。
我哪还有心思忙活,因为这是要杀人呀,就伸头继续窥望,见车门开处,一个穿军大衣的鬼子从副驾驶上跳下来,伸手拉开了后车门,躬腰敬侯着。
紧接着,后车门里钻出了一个穿着黄呢子军装的鬼子,这就是三木一郎。
三木一郎下车后,径直进了神医堂,那警卫紧跟。而黑色轿车又开走了。
紧接着就听见了三麻子的说笑声:“太君您好呀,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赎罪,请赎罪,哈哈……”
三木一郎也哈哈笑了两声,接着就没动静了,他们可能在楼下参观那些排成墙的中药橱柜吧。
我一边支棱着耳朵听着动静,一边刷锅洗碗。心里忐忑的不行,不知今晚这行动能否顺利。
这时,听到楼梯响,知道他们上来了,因为太紧张,胳膊碰倒了锅灶上的一摞碗,乒呤啪啦砸了摔碎了两三个,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只听三麻子高声骂道:“小兔崽子,干啥事都不利索,你还能干啥,不成器的玩意……”
他这是说给三木听的。可能担心他怀疑吧。
果然,我刚把地上的碎碗片捡起来,那个警卫就闯了进来。
吓得我猛一哆嗦,手里的碎片又掉了好几块。
“太君,嘿嘿……”我紧张地冲他咧嘴叫了声。
那警卫转头看了眼房间,嘴一撇,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但没吭声,转身出去了。
你娘,这矬子鬼还挺牛逼呀,靠!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刚蹲身再要捡,忽听三麻子叫道:“崽子,你三木叔叔来了,快来拜见下!”
我靠,老子啥时有了个鬼子叔叔,这不是磕碜我吗?死麻子,算你狠!
我只好把手往棉裤上紧擦了几下,出了灶间,来到客厅里,见三麻子和三木坐在桌子旁,忙哈腰道:“太君您好!”
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