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忙着给三麻子做假腿去了。
我则揣着麻子给我的十块大洋,满怀激动的心情向荷花家奔去。
其时,正是吃早饭的时候,街上没几个人。
我来到她家,两口子刚放下筷子,见我进门,忙招呼着要我吃,我肚子虽饿,但也不好意思呀,便说刚吃过。
郎中便要给我泡茶,而我哪有心思在家耽搁?又忙推辞了。
郎中看看座钟,说快八点了,便催着正在收拾碗筷的荷花,赶紧领我去陈各庄找陈四问问,别误了事。
荷花嘴里说着急啥,却放下手里的活,抽身进了里屋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她穿着一身枣红色袄裤,头戴绿色围巾出来了。
“走吧,兄弟?”荷花冲我道。
“走,嫂子!”
我忙起身和郎中打了个招呼,跟着荷花就出了门。
我俩这回也不避人了,并肩出了村,看看前后没人,就很自然地拉起了手。
荷花边走边转头冲我笑问道:“昨晚干啥了?没做梦?”
我以为她问我是不是想她呢,便道:“做了,梦见和你成亲了,嘿嘿。”
她把脸一沉:“去你的,谁和你成亲,没正经,嘻嘻……”
“真的呀,”我忽悠道,“还梦见咱俩亲嘴呢……”
荷花白我一眼:“别说这个了,我跟你说,昨晚我梦见那个死鬼子了,张牙舞爪地吓死个人呢。”
噢,她还心揪着那事呀。
我呵呵坏笑道:“那没梦到死鬼子抱你?”
说完,我下意识地跳开了,荷花气的举起手就打我,我俩一前一后追着跑了一会,才慢慢停下来,又拉着手继续赶路,她的小手虽然粗糙,但肉肉的,软软。
我心里不由涌出了一股暖意,转头看看她,绿围巾下,粉红的脸蛋,眉眼皆透着羞涩和笑意。
“荷花,”我轻声道,“你没想过我吗?”
她抬头白了我一眼:“别没正经,来人了。”
说着,忙挣开了我攥的手。
迎面来的是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肩上挑着柳条筐,应该是走亲戚的吧。
等那两人过去,我们又很自然地拉住了手。
陈各庄离我所在的村子不远,只有四五里路,没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们进了村,荷花打听着来到那个陈四家,见院门紧锁,问了邻居,才知道他一早就赶着马车载着老婆孩子去他丈人家,给他丈母娘过生日去了,大约要下午很晚才能回来。
荷花听了,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问那邻居,陈四卖不卖马车?
邻居说卖呀,可这年头,有几个能买的起的呀,再说即使买的起,也怕被日本人征了去呢,那样的话,人钱两遭罪。
说的也是,可我们必须买。
人不在家,我们咋办?
从陈四邻居家出来,荷花道:“那咱先回去吧,等下午再来。”
我还想着美事呢,忙摇头道:“来回跑这么多路多麻烦呀,咱干脆找个地方等着吧。”
荷花立马意识到了什么,道:“等啥等,这冰天雪地的,哪儿有暖和地呆,走,回家去。”
她说完,抬腿就往村口走去。
我晕,就这么怕我?
我紧走几步追上她,劝道:“回去也没啥事,整天呆在家里不闷人?要不咱去野外逛逛吧,在雪地里打雪球可有意思了,你小时候没玩过?”
我这一番话,把她的兴趣逗起来了,转头看着我,道:“我哥他们小时候玩过,我只远远地看,俺村有个叫小功臣的坏小子还把我哥打破头了呢……”
“那你家没去找他?”我继续诱导。
荷花道:“我娘领着我哥去了,小功臣他娘把他一顿好揍,嘻嘻……”
我俩说笑着出了村。这是决定美事成不成的关键时刻了,我的步子不由慢了下来。
转头四望,东面,远远地能望见我们所在的那个村子;北面,是一片平原,目及之处,半点遮挡都没有;南面,是个山坡,山脚下有片树林。
对,就南山下的那片树林。
我主意打定后,又赶紧心思怎么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去了。
“你磨叽啥,快走吧。”荷花在前面催道。
“荷花,”我脑子一闪,紧赶几步,对她道,“你想吃野兔子肉吗?这时候的兔肉最鲜了。”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馋了?”
“嗯。”我看着她,点了点头,“你小时候打过兔子吗?野外的。”
荷花扑哧笑出了声:“谁会打呀,不过俺村有个人用土枪打,枪法很厉害的,一打一个准。”
“切,”我撇嘴道,“我不用土枪,扔石头就能打死,一打一个准。”
“真的?”她眼里满是质疑,“吹吧,俺没听说过扔石头能打死兔子的。”
“那鬼子是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