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今天算是玩完了。唉,三麻子,你狗日的忽悠一顿,最终还是落在了这些矬子鬼手里,关键是,我们说话,他们听不懂呀,再怎么花言巧语,伶牙俐齿,对他们来说等于是放屁。
“八格,”那鬼子走近,伸手就抓三麻子的衣襟,要把他拽下车。
我脑袋轰地一炸,完了,完了,别的先不说,三麻子的假腿一旦露陷,我们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那个伪军小头目叫着从后面奔了过来,点头哈腰地冲那鬼子呜哩哇啦说了通鸟语。
那鬼子看看小头目,又看看三麻子,眼光射向了车篷子里,我惊得一哆嗦,忽然想起了三麻子的话,忙张口呼呼猛喘气。
“表侄,你,你表弟得了伤寒,发着高烧,快不行了,你看……”
三麻子说着,转身伸手就把车帘掀了起来,我心里又一咕咚,喘的更厉害了。
小头目和那鬼子伸头一望,见我面红耳赤,呼呼直喘。忙后腿了两步,怕被传染上病吧。
小头目又对那鬼子比划着呜啦了一阵鸟语。
那鬼子蹙了下眉头,胳膊一挥:“开路!”
“谢谢表侄,谢谢太君,等着回来请你们喝酒,呵呵。”三麻子朝他们笑容可掬地一点头,赶着马车就进了城门。
那伪军小头目在后面喊:“表大爷,早点回来!”
显然,他还想再捞一笔。
我们赶着车进了城,沿街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宾馆前。
三麻子勒住马绳,回头道:“郭子,下车,咱爷俩住宾馆去!”
我忙应声从车辕另一侧跳下去,绕过马头,搀扶着他下了车。
三麻子拄着文明棍向宾馆门口走去。
我发现,这宾馆有三层楼,玻璃窗,窗边还镶着拱形的檐子,墙体刷着枣红色的颜料,而且大门口还有个大岀檐,两边有两个圆柱子顶着。显得非常气派。
我低头瞅瞅自己一身黑裤袄,破棉鞋,不免觉得有些磕碜,人也不由自卑起来。
这身衣服,这挂马车,在乡下还觉得牛逼闪闪的像个人物,一进这大城市,看看人家俊男靓女的穿戴,和干净的柏油马路,自己简直就是个叫花子。
还有头上的面帽子,油渍麻花的不说,两扇耳朵还磨没了毛,像两块破布似的,忽闪着,看着就寒颤。
看来,要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了,入乡随俗嘛,省的让人瞧不起。叫花子那滋味,我是受够了。
心里正琢磨着,见三麻子从宾馆里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紧身红衣裤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不过令我诧异的是,那男子是金黄头发,绿眼珠,鼻子很尖,皮肤也很白。
心里不由一愣,咦,这是个啥人,咋长成这模样呢?怪了。
三麻子领着那怪人来到马车前,转头冲他手一挥:“你找个地方把马车卖了,钱都赏给你了。”
那男子大约能听懂中国话,眼睛顿时一亮,张开胳膊就和三麻子来了个大拥抱,连道:“好,好!谢谢先生……”
这口音也不知是哪儿的,反正听着怪别扭的。
看着那男子牵着马车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拐进了宾馆右侧的胡同里,我禁不住问三麻子:“三爷,这是个啥人,咋长得怪怪的,黄头发绿眼珠子。”
三麻子笑道:“俄国人,白俄,知道吗?”
这地我没听说过,便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三麻子又道:“这家宾馆叫雅科夫宾馆,三年前我在这住过,不过当地人都叫它俄国旅馆,鬼子来也没敢冲击了它,呵呵,走,小子,三爷领你开开洋荤!”
他说着,拄着文明棍就一瘸一拐地带着我进了宾馆。
一进门,迎面是一个曲尺红木柜台,墙壁两边各有一排牛皮沙发,柜台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镶框的巨幅油画,画的是高大的金黄叶子树林,跟真的一样。
柜台里,站着两个二十多岁,金发碧眼的女人,皆穿着红衣服,头上扣着船型的小窄帽,让人看着怪怪的,又有些许好奇,或垂涎。
因为她们的皮肤不是那种干白干白的,而是白里透红,不是只两个腮红,而是不论脖子,还是手,凡是露着的地方都是粉红的,跟褪了毛的粉猪似的。
我想,她们身上也一定是这个颜色吧。
“哈拉少……”三麻子潇洒地冲她们扬了下手。
俩女人也忙跟他打招呼,滴里嘟噜的,不知说的啥,只看见她们哈哈大笑。
接着,一个女的出了柜台,带着我俩上了二楼。
我见她没穿裤子,而是红裙子,脚蹬过膝的软皮马靴,体形很苗条。
来到二楼,那女的走到一房门前,用钥匙开了门,我跟着三麻子一进去,立马被房间内的布设惊呆了。
不是因豪华,而是满目雪白。白色拖地窗帘,白墙壁,白床单……除了地砖是白中间绿的外,统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