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三麻子把嘴一撇,道:“为啥?不就是日了个小娘们嘛,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想到那些乡巴佬竟对我下了死手,若不是老子的毛驴跑的快……”
“那毛驴呢?”我对三麻子阔不知耻的嘴脸感到气愤,还‘老子’的毛驴呢,不就是忽悠了人家栓娃媳妇的吗。
“突出重围后,英勇就义了!”三麻子没好气地扔下这句话,又端起碗来要喝酒。
我不敢再让他喝,担心醉了没法说话。便忙起身用手捂住了他的酒碗:“三爷,咱爷俩九死一生地好不容易见了面,先少喝点,啦个呱,行不?”
三麻子看看我,脸色缓和了许多,又叹了声。
我不敢让他继续发泄呀,要不越说越气堵,就更不好办了。
“三爷,我打个不恰当的比如,你别生气啊,”我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
“说!”三麻子朝我一瞪眼,“你小子今天是来给那帮乡巴佬当说客的吧?”
我心里一沉,急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就是,咋的吧,我救了你好几次命,难道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你媳妇若是被人睡了,再把你家唯一的一头毛驴骑走,你看见不也会下死手吗?他们打了你一枪,救了我一命,你说,哪个合算?咱爷俩若在一起,眼看子弹飞来了,打中了我就死,打着你就伤,你会不会替我挡这颗子弹?你说实话!”
“好,”三麻子紧接道,“反过来,你小子会不会替我挡?”
我娘,死麻子,你狗日的反应挺快的呀,说实话,此前的几次危机时刻,我为了保命,都抢先把他出卖。
可这时候,我不能说实话呀,遂点头:“我为啥不能,我只要死不了,哪怕断腿断胳膊,就是成了脑残,也得先救你不死!”
我这话是半真半假,三麻子也不会相信的,但他没再反驳,而是抿了几下嘴,道出了现在大堡村的状况:全村的房子都烧光了,又留下两个班的伪军,和四个日军,把守在那个土岭上,目的就是要把西山上的乡民困死饿死。
而这,如张保庆推测的一样。
我急了,刚要开口,三麻子问道:“你说,是谁救了你的命,我列个清单,派人去把他喊下来。这就是给你面子。至于其他人,你别再多嘴。”
我懵了,既然三麻子说出这话,就意味着他决定了,我再想求饶,门都没有。
只能激他了,我看着他,鄙夷地道:“三爷,帮着日本人杀咱中国人,有意思吗?”
“错!”三麻子把手一摆,“是日本人帮着我杀仇人!”
我靠,这杂种还真有理了。
我知道是辩不过他的,最后咬了咬牙,应承了他的条件,但又多了个心眼,说我昨天刚被他们救了,还不知道救我的几个人叫啥名字,能不能让我回去,上山辨认一下,然后带出来?
三麻子看着我,微微一笑:“行,明天吧。”
我这点心思,他是完全能看出来的,但他没说破。
我俩又继续喝酒吃饭。
饭后,他被那个女佣玲玲搀扶着进了卫生间,泡澡去了,等他泡完,我再泡。
不过我发现,那个女佣进去后一直没出来,可能早跟麻子有勾当了。
第二天,三麻子让我在家等着,他出门坐车去了县政府,又去了日军宪兵队。
大约上午快十点的时候,带着一个纸箱子回来了。
刚进门,就让我脱下身上穿的破衣,换上了纸箱子里带回的一身绛紫色绸布衣裤,还有一双千层布鞋。
我晕,衬衣是白的,外衣是酱紫色的,裤子也是,再把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再斜挎上一把盒子枪,这不标准的电影里的汉奸形象吗,当然,那时我没见过啥电影,但这样的打扮当时很时兴,有钱人才能穿的起。
我穿上这身新衣服,把个女佣玲玲眼热的直夸高端大气上档次,标准的帅哥一枚。
但因为我对她第一印象不好,也不愿理她。
接着,三麻子又把一个信封递给我,说到时把这个直接给在土岭上驻守的日军曹长犬养太郎就可。
信封虽然是开着的,但我也不认字呀,也不知道三麻子鼓捣的啥,就应了。
出门后,在一名伪军班长的引领下,我俩骑着马出了城,一路向大堡村方向驰去。
天晌午的时候,我们策马到达了大堡村,直接从坍塌的村口里驰进,沿街是满目残垣断壁,触目惊心。
我心里暗叫,这村子算是毁了,只是,不知道今天我能救出多少人来。
我们骑马到了村西头,见这儿的土围子已被炸出了个大豁口,便纵马跃了出去,又往前跑了一小段路,山道越来越陡,只好下了马,把它们拴在路旁的树上,两人急急往山上奔去。
还没到半山腰,我就远远望见岭顶上有几个鬼子伪军举枪对准了我们。
心下不由大骇,忙躲到了那伪军班长身后,他大喊:“太君,太君,别打,我们是皇协军,我是皇协军班长刘石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