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麻子忙道:“郭子,扶我下车!”
看来他也怕这些当兵的呀。
我扶着他下了马车,把车帘子卷上去,好让上面的看清车里再没啥东西,拉着缰绳就往上走。
那铁喇叭又响了起来:“丢下马车,你们空手你上来,老子要检查!”
我靠,他们这是担心马车炸弹呀,真把我们当恐怖分子了?
我只好丢了缰绳,搀扶着三麻子,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岭顶的晋绥军哨卡。
“干啥的?”距他们还有十多步,一个看似军官的人就举着手枪,冲我们问道。
而其他十几个当兵的也早把枪口对准了我们。
“老总,我们是穿街走巷,打卦算命的先生呀,”三麻子大声道,“鬼子那儿太野蛮,我们在那儿呆不了,所以才来这儿。”
“呀呵,”那军官一听乐了,“咋的,忽悠不了日本人,来忽悠我们了?妈的,给我搜!”
那军官一挥手,两个当兵的忙把枪背在肩上,几步窜过来,大声呵斥道:“举起手来,老实点!”
我和三麻子乖乖地举起了双手,任凭那两个兵在我们身上从上到下的摸索了一遍。
但除了从三麻子身上搜出了一块多零钱,和那个万能布包,再吊毛没捞到一根。
我心里不由纳闷起来,咦?不对呀,三麻子兜里不是有几十块大洋吗,咋只剩下一块多零钱了?难道他知道当兵的要搜刮,把大洋藏马车上了?
我正疑惑着,那军官见没从我们身上捞到啥东西,又命令那俩当兵的去后面的车上搜。他则拿着麻子的那布包查看起来。
可他们忙活了一顿,还是没发现有值钱的物件,更别说大洋了。
难道三麻子也把兜里的大洋随手扔在半路上了?
我正捉摸着,三麻子又开口了:“老总,我们真是算卦的呀,我个瘸子,不能打不能跳的,就指着这张嘴皮子混口饭吃。”
那军官眯眼瞅瞅我们,看我俩真没啥可疑的,更榨不出油水,遂把脸一沉:“你们那马车是怎么来的?特么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能有马车?”
我心里猛地一紧,刚要转头看三麻子,突听他道:“不,不是,老总,这车是那边一个财主送我们的,就是看我没了条腿,可怜,才送给我们的。”
我一听,也忙点头:“是,是,就是。”
“是个屁!”那军官牛眼一瞪,“特么他是菩萨呀,还送你们辆马车,没把家产和小老婆送你们吗?”
对呀,我忽然意识到,三麻子说漏嘴了,无缘无故的,谁特么脑袋短路,送你辆宝马呀。做梦!
三麻子忙道:“老总,您听我说,是这么回事,我给他家看了风水,又给他算了卦,相了面,因为说的都非常对,他很感动,所以才送了我们马车。”
那军官眉头皱了下,眯眼盯着三麻子,用颇为鄙夷的口吻道:“这么说,你会相面是吗?”
“会点,混口饭吃而已,嘿嘿……”三麻子咧嘴点头道。
我一听,心里不由紧张起来,那家伙不会是想让麻子给他算卦相面吧?这万一一句话说错了,我们就完了。
果然,那军官咬牙点了点头:“那好,老子今天就让你给我算上一卦,对了,就放你们走,错了,特么就把你两个妖言惑众的骗子抓起来,投进大牢去!”
完了,完了。这他娘的,死麻子忽悠一顿,绳子竟套在了自己脖子上了,咋办?
可这时候,不应也不行了呀。
三麻子道:“好,老总,不过……”
他说着转眼看了看周边那些当兵的,欲言又止。
显然,在这荒山野岭上,众目睽睽之下,张嘴吧嗒、吧嗒的愣给人算命,也不是那回事呀,尤其对方还是这儿最高的行政长官,太丢份。
那军官也看出了三麻子的顾虑,遂把头一摆:“那好吧,走,去屋里说话去!”
说完,带着我俩就向路边的哨楼子里走去,两个当兵的持枪押着我俩,一块进了屋。
屋子有三间,最靠外的是站岗放哨的,中间是个办公室兼那军官的卧室,还有一大间是当兵的宿舍,大通铺。
军官把我们带进他的办公室,往桌前的椅子上一坐,手指了指对面的那张床,让三麻子和我坐了,门口两个当兵的依旧持枪监视着我们。
“说吧,你看看我这面相,以后,不,过去曾遭遇过什么?特么说错半句,老子立马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我靠,这不是成心刁难我们吗?谁知道你以前是干啥的,土匪?混混?还是给地主扛活的?或是地主少爷出身?
这个,蒙个大概也许还行,因为三麻子有这个本事,而且算卦相面说的话也绝不干太死,都是模棱两可的语言,以便对方质疑可随时把话圆过来。
可他曾干过啥伤天害理或助人为乐的事,谁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