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麻子要弄死军官老陈,还要帮我勾搭上那个漂亮小媳妇。
而且还要趁着这下雨天不能赶路的时候。
我暗暗琢磨了下,觉得不太靠谱。
一是老陈没了踪影,想找到他都难,更甭说弄死他了。二是那个漂亮小媳妇,这连人家叫啥,家里有啥人都不知道,还想勾搭她?门都没有。
三麻子见我半信半疑,便把小娥从灶房里叫过来,问她这村里有个刚成亲不久的新媳妇吗?
小娥不知他问这个干啥,眨眨眼说有啊,有两个呢,咋的了?
三麻子又问有个新媳妇的鼻子挺高挺大的吗?
小娥又想了想说有个,是村东头‘大炮仗’家,他儿子骨碌蛋的媳妇鼻子大,咋的了?
三麻子道出了实话,说郭子看着那家不太吉祥,回来告诉了我,你先去‘大炮仗’家问问,他们若信我,我就去瞅瞅给他们破解一下,不信就算了,等以后家破人亡的时候想信也晚了。
小娥一听三麻子要好心救人,自然响应,颠颠地去了‘大炮仗’家,把胡半仙的能耐吹嘘了一遍,并以身说法,让他们不得不惊叹村里真来了个救星。
于是,‘大炮仗’的老婆和儿媳跟着小娥回来,拜见了大仙三麻子,婆媳俩架着他就去了家里。
三麻子临走的时候吩咐我和小娥今天去兵营或哨卡找到老陈,问他个实落话,然后咱们再定他的生死。
看着三麻子被两个女人架走,我和小娥也忙拿着雨具出了门,急急向十几里外的军营奔去。
其时,雨也从淅淅沥沥渐渐顺城溜了,我披着个蓑衣,头戴苇篱,和打着雨伞的小娥在雨中艰难跋涉。
一路上,小娥反复问我,老陈会不会变心,我也不知道呀,就安慰她不会的,他之所以还没回来,很可能如三麻子所说的,立了大功在授奖呢,或者去各兵营巡回演讲也有可能。
这么一说,小娥的心情好了许多,我们在风雨里赶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兵营门口。
见这儿站岗的比平时多了不少,有的在冒雨垒工事,有的在填埋路上的弹孔。
小娥上前问陈如清连长在吗?
当兵的不知道呀,有个营长啥的军官听士兵报告了这事,忙在一群打伞的下属的簇拥下过来见小娥。
那营长问小娥是陈如清的啥人?
小娥说是他的婆娘。
于是,营长发一声喊,一群士兵簇拥着我们进了兵营,被安排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那营长(副的)说,小陈同志这回厉害了,在前沿哨所全军覆灭的情况下,他只身一人跟日军血拼,不但打死了三四个鬼子,还缴获了一匹战马,现在正在团部里跟团长等人做汇报呢,据说团里也为出了这么个英雄人物而大感骄傲,准备把材料整理好,火速送往师部和军部。
我一听,暗暗佩服三麻子的神机妙算,这跟他的推算几乎分毫不差。
我们在营部办公室里等了约半个多小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老陈满脸灰尘地闯了进来。
我们忙站了起来,小娥轻轻地叫了声:“老陈!”
老陈显然没料到我们会来找他,先是一愣,看看我又看看小娥,继而脸色一沉,大声训斥道:“谁让你们来的,不知我们正在忙着准备反攻日本侵略者吗?回去,赶紧回去!”
那营长一见这架势,忙劝了两句,抽身出屋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我们三人了。
老陈回头望了眼,握拳瞪眼咧嘴地冲小娥晃了晃,埋怨道:“你们来干啥呀,真是……”
小娥见他这样,也火了,说一直挂念着你,怕有个好歹,这冒雨走了十几里路来看你,你不但不感激,还埋怨上了呢。
在小娥说话期间,老陈一个劲地摆手示意她小声点,并要我们赶紧回去,等他办完了事,就立马回家。
我知道他是怕暴露了自己“逃兵”的身份,便也劝着小娥走。
可女人就是女人,她一肚子气没发出反而还被相好的呵斥了一顿,倔劲上来了,说咱不当这个英雄,只当个连长就行。
两人三说两说,又扯到了老陈的勤务兵小李子和红鼻子身上。
小娥问他们两人去哪儿了?
老陈说牺牲了。说完,还抹了下眼睛,叹了口气。
我们被老陈催促着出了军营,在冒雨回家的路上。
我越心思越不对,老陈和小李子、红鼻子三人半夜从家里走的时候,鬼子应该是在往回撤了,他们只是尾随,咋两人都突然死了,而老陈却吊毛没伤着一根呢?
难道三人真跟鬼子交火了?可看老陈那怕死的怂样,绝不会那么傻。
那俩人是怎么死的呢?难道……
我心里猛地一紧,难道俩勤务兵是被老陈打死的?这恍然一听很荒唐,但仔细分析起来,也极有可能。
只有灭了口,才能使他的谎话成为真话,也才能戴着“英雄”的称号高枕无扰,否则,万一日后被人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