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姓张,在这儿是山东同乡会的副会长,山东淄博人士。
据他说,早在一个多月以前,黄富贵就失踪了,后来得知,他们全家十几口子,都先后返回了济南,当了汉奸。
那么,他当初为啥拖家带口地跑来重庆,现在又回老家呢。
这要从整个国内局势来说。
黄富贵的大儿子叫黄金彪,原是军阀、山东省主席韩复渠手下的一个副旅长。
去年鬼子杀到济南,韩复渠一枪没放就跑了,黄金彪也跟着跑了。后来,老韩被蒋介石暗杀,其队伍也被收编。黄金彪不但官降两级,而且在人家的手下也抑郁不得志。
所以就萌生了另寻出路的念头,加上二弟黄金贵在济南府跟着日本人当了警察局副局长,日子过的不错,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其老子黄富贵因怕担上汉奸的罪名,始终犹豫不决,再者,天下局势也不太明朗,这万一刚投靠了日本,再垮了台,那哭都没地哭去。
也正是在心理反复拉锯的时候,黄富贵的女婿,商人陈冠希先生,因挂念他在济南府的产业,在事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竟偷偷返回济南,投靠了日本人,当上了济南工商会的会长。
老爷子黄富贵一看小辈们与时俱进,都混好了,我也不能抱着死脑筋跟自己较劲呀。
于是,便和大儿子黄金彪一块,拖老携少的也悄悄回到了济南。
至于现在他们在那儿混的咋样,还不知道。
等老者一番话说完,我和三麻子都懵了。
这他娘的千里迢迢,九死一生的好不容易来到重庆准备报仇,却万没想到仇家又回到了老巢。
这不是成心捉弄我们吗?
回到我们租住的小旅馆后,三麻子咬牙决定,重返济南府,杀掉黄福贵那家王八。
而我心里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回到山东,就又有机会寻找玲花和荷花了。忧的是,在鬼子眼皮底下,不知啥时小命就没了,还有那个土匪娘们一枝梅,这万一再碰上,胯间的玩意很可能就被喂了狗,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当然,若能得知“大花瓶”有了我的龙种,也没算枉活一世。毕竟后继有人,让龙种继续发扬光大老子未竟的事业吧。
第二天,我和三麻子就离开了重庆,继续沿来路往回返。
这次也算比较顺利,先是租了辆毛驴车,到达了陕西边界,又得到了当地八路军的接济和关照,一路进入山西,沿大同一线,穿越山西省,来到河南,辗转回到山东,前后总共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来到了济南府外围的长清县。
故地重游,我是百感交集。
我们在长青县的一个小镇子上安顿下来后,三麻子又派我去小王庄找阿云,目的是想从她那儿弄点资金,先在这扎下根再说。
我一听,心里暗喜,因为小王庄和荷花所在的宋家庄相距不到六七里地,顺便去打探下荷花的消息,何乐而不为。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戴着草帽,挎着个破篮子,扛着个粪叉子上了路,装作拾粪的,沿路直奔几十里外的小王庄而去。
其时正是仲夏时节,路边的庄家都长起来了,路上行人也不多。
不到一个时辰,我便大汗淋漓地来到了小王庄村口。
放眼望去,见阿云那个店铺的招牌还在,便把帽檐往眉骨上压了压,挑着粪筐子就沿街走去。
不料,来到阿云店铺前,却发现她的店门上着锁,就问了临近的店铺伙计。
伙计乜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爱搭不理地道:“回娘家了,咋的,你来找她干啥?”
“我,我来问问她,俺家有头驴,她要不要。”我随口绉道。
“驴?”那伙计一听,小眼立马亮了起来,“你家住哪儿?那驴多大?”
我怕他较真再跟上我,就说驴很瘦,好几天不吃食了。
伙计失望地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想卖多少钱?”
看来他还不死心。
我道:“起码三块大洋吧,少了这个数不卖。”
话刚落,那伙计猛一扬手:“滚,滚!你奶奶的,还三块大洋,你小子想钱想疯了吧?呸!”
那小子朝我吐了口唾沫,转身气丢丢地回了屋。
我讨了个无趣,心思阿云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便出了村,沿路来到宋家庄。
在村口,我问了一个放羊的老头,那老头看看我,疑惑地道:“你找宋郎中?”
“是啊,他不在家吗?”我见老头眼神有些诧异,不知道荷花家发生了啥事,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老头突然叹了口气,道:“他瘫了。”
啥?我猛地一楞,瞪眼张嘴地半天没说出话来。难道他是被日本人打瘫的?这也有可能,因为他儿子宋小宝虽然在那场‘捉奸’事故中死了,可也是嫌疑对象之一呀。
老者见我一头雾水,遂告诉了我真相。
原来,黄金宝夫妻出事后,警察就把宋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