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一枝梅兴奋地呼喊着奔到我们跟前,在我跟她四目相碰的时候,她的眼色还有些犀利。
我心里一颤,忙把眼光移向别处。
她黑了,不过人更利索了。
三麻子在我怀里则朗声道:“大妹子,咋样,没吓着吧,哈哈……”
一枝梅接道:“刚才那驴没被枪打死,我就猜测是高人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那么胆小,呵呵。”
他俩说笑着,来到谷底平地上,我把三麻子放下。
他看看那两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刚要问,一枝梅忙介绍起来,说她左边的汉子叫大根,右边的汉子叫铁柱,都是她的兄弟。
这么说,这个土匪娘们又干上老本行了?还有,这半年多来,她是怎么混过来的?
这些问题她都顾不得解释,说先赶紧撤吧,这儿闹出这么大动静,弄不好会惊动了别处的鬼子。
于是,一枝梅和那两个汉子急三火四地收拾了鬼子伪军们的枪支弹药,又扒了几个人的衣服,戴上他们的钢盔,领着我们急急向大山深处走去。
我们沿着山谷走了一小段路,又翻过了两座山头,终于到达了她们所栖息的地方——一个大山洞里。
我发现这洞很大,也很深,但洞口却小,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进出。
洞的一角堆着一些锅碗瓢盆,还有一堆明灭的篝火。
烟气顺着洞顶上的一个窟窿冒了出去。
这就是“土匪窝”?
我疑惑着,跟三麻子在洞里一处草铺上坐下来。
一枝梅也接着给我们简单叙说了她这半年多来的经历。
原来,她跟三麻子告别后,就在济南府城内外四处寻我的踪影,但找了七八天没我的音讯,加上鬼子盘查的厉害,她在城里的一个小饭馆里杀死了一个对她有企图的鬼子后,就逃回了潍县。
先是回到黑风口,见哪儿已杂草丛生,狼藉一片。她在曾经的聚义大厅遗址大哭了一顿,想起曾和兄弟们出生入死,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快意恩仇的岁月,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遂决定再拉起杆子,落草为寇,不过,这次她定的目标是专打地主恶霸和鬼子汉奸,普通百姓和那些比较仁义的大户一概不动。
这颇有些替天行道的意味。
她的功夫和豪爽侠义的性格,很快召集了十几个汉子,也干了几手漂亮的买卖。
但因缺乏枪支弹药,又都是暂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在遭遇鬼子伪军时,一触即溃。
人越打越少,还有几个乡民因怕死,偷偷开了小差。
今天她率领剩下的四个乡民准备去十几里外的一个村子绑票的,没想到半路碰上了扫荡的鬼子,短兵相接,一阵乱打,两个兄弟没了,鬼子伪军也死了好几个,最后他们三人被生擒。
幸亏遇上我们,要不就完了。
三麻子听完,也简单介绍了我们的遭遇和经理,最后感慨地道:“大妹子,以后有大哥我在,咱们合起火来跟那些杂种干到底!”
一枝梅正盼着这句话呢,忙连连点头说行,并要三麻子当大头领,三麻子坚决拒绝,说我给你当军师。
这个职务正符合他的特点,一枝梅同意了。
那么,三麻子为啥要舍命救一枝梅呢,其实他也是为了自己。
我们都知道,潍县这地盘上,除了鬼子,最大的势力就是黄富贵的孙子,皇协军团长黄长文了,单凭我和三麻子的本事,是根本斗不过他的,更别说万军从中取其首级了。
只有寻找一股力量,先搞乱他们,然后再寻机会弄死那个孙子。
这应该是眼下最恰当,最有希望的复仇捷径。
因为,我和三麻子的头像或许早贴在了潍县城门楼边了呢。
另外,黄富贵的智商和能力,绝不比三麻子差。我估摸着他俩很可能是同门师兄弟,要不咋在山东地界上,只这俩人会催诈尸体呢,而且彼此都把对方摸得很透。
这若不曾经同甘共苦过,是不会结下这样的深仇大恨的,例如战国时的孙滨和庞涓。
我们要弄死黄孙,估计黄福贵不会不提前警觉。
三麻子和一枝梅坐在洞里的草铺上,推心置腹地谈了半天,最后一致认为,要尽快拉起一支队伍,跟鬼子们大干一场,尽早除掉那个汉奸孙子和县政府那帮王八,因为他们也曾参与指挥了围剿黑风寨的战役。
接下来,就进入实质问题了。
现在枪有了,虽然还只十几条,但以后还会更多。钱也有了(三麻子说他去筹钱,我估计他是要把藏在树林子里的财宝挖出一部分来),缺的就是人。
不过,这两样东西齐了,还会缺人吗?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因为对鬼子汉奸有深仇大恨的乡民多着呢。
拉杆子的事情谋划好后,三麻子又提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