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山谷里的鬼子们也开火了,炮弹挟着赤红耀眼的光芒,嗖嗖地向山坡飞来,在牛的身边接连炸响,腾起的尘土碎石铺天盖地。
但因牛是在疾速运动中,炮弹也没个准,想一下打在它身上,几乎是痴心妄想。
而这疯狂的狂轰乱炸,也把山坡上的伪军们吓昏了,在连炸数人后,其他伪军才突然明白过来,小日本这是拿他们当牛呀,炮灰的不干,还要留着脑袋吃饭呢。
于是发一声喊,大批伪军惊吼着撒丫子向山谷里逃去。
那诈牛旋即调整战略,迎头又向山谷里冲去。
“大妹子,行动!”三麻子高喊一声。
一枝梅带着几十个男女,持枪呼啦啦从宿舍里冲了出来,不等开口,三麻子又猛地一挥手,众人跟着一枝梅就咕咚咕咚地窜出了洞口,沿着山顶,急急向远处奔去。
洞里,只剩下了我和三麻子。
我抱着机枪趴在洞口上,紧张地观察着山谷里的人、牛局势。横下一条心要跟鬼子们血拼到底了。
忽然,三麻子猛地咳嗽了几声,道:“郭子,走!”
我一愣,走?去哪儿?难道要进到洞深处藏起来?可这山洞就这么大,你就是藏进耗子洞里也会被人搜出来呀。
我诧异地转头望着三麻子,有些迷糊。
三麻子火了,瞪眼道:“你愣着干啥,赶紧的,去把放在那土匪娘们房间里的财宝带上,赶紧逃命!”
啥,啥?逃命?不是要拼命吗?
三麻子的转变太突然,我竟一时转不过弯来了:“你,你不是说”
“你个棒槌,我忽悠她的,你当了真了?真是不可教的榆木脑袋,快点,再多带些绸缎布匹!”三麻子催促道。
我娘,这是要搜刮殆尽,卷铺盖土遁呀,唉,一枝梅呀,一枝梅,你好坏不分,被人忽悠着当了炮灰,却还心怀感激。
既然能活,我当然不愿死,忙应了一声,跑进一枝梅房间里,抱起那个木箱子,又奔到三麻子屋里,划拉了几匹绸布,把木箱包了,捆在背上,返回洞口,一手抄起机枪,一手架着三麻子就急急出了洞。
此时,那诈牛还在山谷里横冲直撞,鬼子们也在拼命狙击,手雷频频炸响,火光闪处,那牛竟一次次死里逃生,从烟雾尘土中窜出来,继续肆意杀戮着。
“三爷,咱往哪儿跑?”我惊悸地转头看着山顶,急问道。
“顺着这个斜坡上去,”三麻子手一指,“那后面就是悬崖。”
显然,不知啥时,他早已观察好逃跑的路线了。麻子,真是高人呀!
我搀着他,磕磕绊绊地爬上了山顶,见山后果然是一个几十丈深的悬崖峭壁。
“快点,把布匹抖下去,拴在那棵树上。”三麻子指挥道。
原来布匹是要用来逃命的。
我急急摘下肩上的绸缎,抓住一头,顺手往下一抛,绸布似瀑布般嗖嗖地落到了谷底,又奔了几步,把绸缎一头绑在了悬崖边的一棵暖瓶粗细的松树上。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山谷里传来了一阵天崩地裂的爆炸声,震得我脚下都乱颤。
惊回头,发现山谷里蹿起了一团浓密的烟雾,而那头诈牛,再也没从烟雾里窜出来。
完了,完了。
我心里一沉,绝望地冲三麻子道:“三爷,牛没了,你,赶紧下去,我在后面掩护。”
而三麻子却坐在一块石板上,眯眼瞅着山谷里的动静,头也不回地道:“不急,先瞅瞅他们的动静再说。”
啥,啥?还不急?
牛没了,鬼子再毫无顾忌了,一蹿火冲上来,我们逃都没时间逃了。
我火了,急道:“三爷”
“闭嘴!”三麻子猛然转过头来,犀利地瞪了我一眼。
我不敢再吭声了,心里也发了恨,奶奶的,都啥时候,还在装逼!老子不等你了,到时要跑,我先出溜下去再说,反正我身上有财宝了,你若死了,我正好回尼姑庵里找玲花去!
我心里这么想着,就悄悄地蹲在那棵拴着绸布匹的松树旁,密切注视着山谷里的动静,准备随时开溜。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鬼子们在炸死那头黄牛后,虽然又重新聚拢起来,可迟迟再没有进攻的意思,反而沿着山谷缓缓向东面移动。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鬼子们不打了?
我困惑地眨着眼,一头雾水。
三麻子冲着山谷得意而又嘲讽地道:“兔崽子们,知道爷的厉害了吧,呵呵,有本事特么再上啊,呸!”
他重重地吐了口浓痰。
我恍然醒悟过来。
原来鬼子们在经过连续几次折腾后,真怕了,不敢再冲锋,担心洞口里再窜出啥东西来,那就彻底崩溃了。
而三麻子呢,似乎已猜测到了鬼子们的心理,所以才做了两手准备。不论鬼子是继续攻击还是撤退,我们都不会死。
眼看着大批鬼子渐渐移动出了山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