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牙的出现令我又惊又喜。
我左右看看没啥人注意,又见梁大牙带着俩士兵走近,忙从树后闪出来,怯怯地叫了声:“长官……”
我不敢称呼他表叔,怕那俩士兵起疑,因为在小黄庄镇的时候,军营里的伪军都知道我俩的关系。
梁大牙闻声一愣,转头向我望来,俩士兵也下意识地望了过来。
好在,他俩的面孔很陌生,我不认识,他们也不会认识我吧。
“长官!”我又冲梁大牙叫了句。
他困惑地望着我,眨眨眼,似乎没认出来,刚要变脸,我又忙道:“我,我是狗蛋……”
这小名,只有他知道。
梁大牙一听,眼睛忽然睁大了,忙转头前后望望,冲俩士兵道:“我老婆家的外甥,你俩先去前面等着我,我们聊个家庭事。”
俩士兵忙应一声,头也不回地急步向前走去。
梁大牙则沉着脸走过来,不等我开口,骂道:“你小子又回来干啥,嫌自己死的慢了?”
这话,令我心里一沉,也就是说,我们陷害“大花瓶”的事他也知道了,且还没算完。
这他娘的咋办?
我只好按照三麻子叮嘱我的话,说道:“表叔,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这世上只有你这么个亲人了,所以,我……”
我说到这儿,鼻子一酸,竟真的流出了眼泪。其实这话也不假,这世上,亲情只剩下我这个表叔了。
梁大牙一听,也动了感情,眼圈一下子红了,骂道:“你小子看着老实巴交的一脚踹不出个屁来,可没想到老实人作大孽,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急急向前走去。
我应了一声,扛着扁担远远跟在了后面。
走出没多远,迎面走来两个勾肩搭背的鬼子,那俩小子喝醉了,在街上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俩鬼子看见了梁大牙,骂道:“八个牙驴!”
梁大牙忙一哈腰:“是是,太君,嘿嘿。”
我靠,皇协军副营长都这么怕鬼子士兵,这还有天理吗?不过细想想,也对,伪军的官再大,也是日本人的狗呀,主子家大小孩子都可以对狗骂几句,踹两脚的,惹火了打死也白打死。
俩鬼子过去,梁大牙斜刺里拐上了路边人行道,又走了几十步,进了一个酒馆。
我也紧跟了过去。
进到店里,见掌柜的正要领着他往楼梯上走,听见动静,回头发现我进来了,遂打量了一眼,可能见我穿戴破烂,手里还拿着根扁担吧,脸一沉,皱眉道:“你干啥的?”
梁大牙道:“给营房里送柴的,这小子实在,想请我吃顿饭,呵呵。”
酒馆掌柜的一听,脸色也就缓和下来:“那就上来吧。”
我跟着他俩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包房。
梁大牙随便点了两个菜,掌柜的颠颠地出去了。
我也就对桌坐了下来,静听梁大牙的训话。
“你说,去年到底是咋回事?”梁大牙瞅了下门口,压着嗓子冲我问道。
我一咧嘴,把三麻子教我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表叔,这事真不赖我呀,我也是被那个狗日的瘸子陷害了,我……”
梁大牙一皱眉:“这个,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凭你小子的能耐,作不出那么大的孽来。”
“就是呀,我是忠心耿耿跟您心贴心的,也不知道那个假神医会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我见他似乎对我有些谅解,就顺杆子爬道,“您说您那么心痛我,咱又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实在亲戚,我能给您惹祸吗,就是打死我,我也绝不会连累您的呀,表叔……”
梁大牙点了点头,又叹口气道:“你说那个姓胡的玩意,他不缺吃不缺穿,神神叨叨的去盗刘会长他爹的墓干啥!”
我一愣,盗墓?难道“大花瓶”夫妻不知道我们摧诈的事?如果那样,我们竟好办了,我娘,这幸亏刚坐下来没顾得说别的。不行,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我想到这儿,故意无奈地说道:“就是呀,我还这么劝过他呢,可那狗日的不听,还威胁我,说我若不跟着他去,他就不再教我医术。”
梁大牙哦了一声,不吭声了。
这时,掌柜的端着两盘热菜推门进了屋,招呼着我们吃喝。
他出去后,我又试探着问道:“表叔,那,那县长夫人没……”
梁大牙顺口骂道:“也特么真是巧了,你们盗墓把刘太爷鼓捣诈了尸,正好王县长的太太乘车回娘家,差点没了命,不过县长太太还是有点感激你的……”
啥,啥?她感激我?我心里一紧,忙问道:“她……”
“你不是在路沟里冲他们喊了几句,要他们的车赶紧跑吗?”梁大牙道,“她说幸亏你提醒,要不真还完了。”
我娘,这谜底终于解开了大半,还原王大拿夫妻的思路是:我和三麻子去盗刘会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