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套在车辕上的那头死驴催‘活’后,三麻子已呼哧着大汗淋漓,手都哆嗦起来。
而这,距枪声起的那一刻已过去了近十分钟。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啥单把这头诈驴脑门上的朱砂针扎的更深,草纸也多糊了好几张。
难道觉得它拖着车,催诈奔跑起来会更有威力?
我望了望远处的城楼,又瞥了眼西路,见没任何异常动静,知道这是启动诈驴最好的,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三爷”我看向三麻子,声音里带着悲壮。
三麻子两眼一眯,转头瞄了瞄城楼,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开始!”
话刚落,突见城楼里涌出了一群黄色身影。
我心下猛地一颤:“鬼子”
我不知道那群鬼子出城要干啥,可能是他们也听到了城外的枪声,层层汇报,集合部队出来查看吧。
三麻子冷冷一笑,眼里射出了极其狠毒的光芒:“来吧,老子要的就是这种场面!”
他忽地站起来,极力伸展了一下四肢,仰天诡异地大笑了两声,吼道:“老天保佑,我,胡大海,虚度五十三年光阴,行侠仗义,滥杀无辜,好事做尽,坏事做绝,您老人家若看着我顺眼,今天就收去吧,若不顺眼,就再让我在这乱世上多活几天,天地轮回,一切由命”
声音悲壮而又高亢。
他说完,抱拳冲天拱了拱,低头又看见我,遂脸皮一抖,苦道:“我胡大海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这孩子呀”
哭声悲呛而又无奈。
看来我们真的已到了最后的绝境,我鼻子一酸:“三爷”
“开诈!”三麻子大吼一声,咕咚一下跪在了第一头诈驴的脖子旁。
我热血冲头,抱起那块碗盆大小的石块,狠力砸向了驴的胸口。
只听“咕咚”一声响,那诈驴身子猛一抖,忽地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飞身一把抹掉了罩在它脑门上的草纸和朱砂针。
那驴身子一展,仰天闷吼了一声,突然撩起四蹄,似一枚出膛的巨型炮弹,呼啸着就冲出了林子,哒哒地一溜烟向二里外的城楼窜去。
其时,那群鬼子刚跑出城门约有三四百米,步伐稳健而又急促,人数约有二三十个,皆是清一色全副武装的正宗日本鬼。
对于这样的阵势,老百姓无不望风而躲,什么挑担的、推车的、骑驴的,一见鬼子出城了,忙纷纷呼爹喊娘的往路沟里跑。
而鬼子们也习惯了这种霸道,一群矬子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目空一切的向这边奔来。
突然,那头诈驴腾空几个蹿跳就飞奔上了大道,迎头直直向鬼子群冲去。
鬼子们同时猛一愣证,旋即狂吼纷纷举枪“啪啪”猛打。
密集的枪弹挟着赤红的火光,嗖嗖地穿进了驴的身体里。
那驴却毫不畏惧,闷吼一声,挟着一股疾风,扬起四蹄,呼啸着凌空踏进了鬼子群。
一个鬼子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就被诈驴一蹄子踹中了脸部,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一股污血哧地喷上了半空,在阳光照射下,灿烂而又辉煌。
几乎于此同时,诈驴的后蹄子也“咣咣”踩踏倒了两个壮实的躯体,一阵阵惨烈的哀嚎声瞬间响彻天际。
这一下子,鬼子们懵了,在经过极短暂的慌乱之后,一群鬼子举着刺刀齐吼着向正在冲撞践踏的诈驴扑来。
那诈驴不躲不闪,突然四蹄一扬,一个凌空侧翻,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向了那群蜂涌而至的鬼子群。
只见影光一闪,“咚”的一声巨响,一排鬼子眨眼没了,等那诈驴一个翻滚又跳起来,这才看清,地上黄压压地一片死尸。
边上有鬼子受伤,胳膊腿啥的断了,抱着残肢在地上连连哀嚎着翻滚,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经过这一一踩一踏一滚,鬼子们死伤过半,剩下的昏了,眼看诈驴又狂啸着向他们迎头撞来,吓得猛一哆嗦,嗷的一声,齐刷刷地撒丫子向城门楼窜去。
那诈驴威风不减,拧头狂飞而上,霹雳咔嚓在连续踏翻撞倒几个后,又转着圈追杀四散狂逃的漏网之敌了。
我看的是热血沸腾,咬牙切齿地连连闷吼:“杀,杀”
三麻子则紧眯双眼,在观察人驴大战的同时,也频频转头向西路观望。
他可能是担心有鬼子或便衣突然从后面扑上来吧。
不过,在城门楼上下的那几个杀害荷花和阿云的鬼子没死前,我估计黄王八手下的那些便衣不敢行动。
但,不敢保证那群骑马的鬼子会不会突然返回来,也许三麻子也是担心这个吧。
这时,那头诈驴已几乎扫光了路上和跑到田野里的剩余鬼子,而城楼上的鬼子们见同伴已死伤殆尽,也没顾忌了,抱着机枪和步枪,朝着那横冲直撞的诈驴“轰轰”扫射起来。
密集的枪弹似串串银链,挟着赤红的光芒,噗噗地射进了诈驴的躯体里,那驴被打的血肉横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