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棉帽子的掩盖,我的真容大白于天下,而全城都在抓我,这他娘的咋办?
用袖子遮脸吧,只能混过一时,出城门立马就会暴露。
再找个破棉帽子戴着吧,因为脸上没了墨画的皱纹,出城肯定也会被他们立马识破。
咋办,咋办?
我边穿胡同急走,边愈来愈接近了抓狂的地步。
我想起了戏台子上的伍子胥,羡慕他一夜白了头的神奇,可我这样,即使头发立马变白,也混不过去呀,头发短,脸没皱褶,更没胡须,想糊弄出城,门都没有。
就在这时,忽听街上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凄厉而又瘆人,一路呼啸着向医院方向窜去。
我知道,虽然那对汉奸狗男女已被日本人唾弃了,但他们的死,肯定又会引起鬼子们的极大警惕和兴奋。
因为,杀死他俩的绝对不会是别个,而是我这个漏网的元凶。
我也知道,今晚,全城大搜捕是铁定了的,我呆在城里就是死路一条。可出城又出不去,咋办,咋办?
就在这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绝望关头,前面胡同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黄色身影,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愣住了,那身影竟是一个伪军,而且从其走路的姿势来看,还有些面熟。
其时,天色已傍晚,光线发暗,我正要转身往回走,以避免和他正面相碰,余光中,却发现他推开一个院门进去了。
看来他并没注意到我,我稍松了口气,脑子一闪,终于想起了这个伪军就是门口站岗的那个小班长,外号“蛤蜊皮”,他是本地人,那他进去的这个院门会不会就是他的家呢?
我边往回走,边紧急思考着,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上了我的心头,冒死闯进去,杀死他,然后换上他的服装,趁黑混出城区,实在不行,就冒充守城执勤的伪军,上城墙,寻机会滑出城外。
这个念头一出,我心里咚咚狂跳起来,为自己的智慧,也为即将到来的生死博弈。
我转身又向前走去。这时,天色黑了下来,不过十几米外还能影影绰绰的看清人影。
我提着小心,轻步来到那家院门口,前后往往没人,就靠了过去,先侧耳听了听,里面没动静,又趴门缝上往里瞅,发现正屋有三间,西院墙边搭了个破棚子,堆放着柴草。而正屋窗户上,只有东间有灯光。
这说明他家里人不多,也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我摸了摸兜里的石块,抬手轻轻拧开了门闩,闪身进去,又把门关死,而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亮着灯光的窗户前,侧耳细听。
屋里没有人说话,只有稀里呼噜喝粥的声音。
我一咬牙,转身来到屋门口,轻轻推门,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闪身闯进去,一招定乾坤。
不料,屋门闩“哗啦”响了一下。
我心猛地一紧,只听里屋问了声:“谁?”
想不出动静都不可能了,我忙呜噜道:“哥,我”
握着石块急步窜到房间门口,推门一打眼,冲着迎面坐在炕上的那个黄色身影就扑了过去,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来袭,刚喊出一句:“你”
就被我“啪”的一石头砸在了脑门上,咕咚一头扎在了炕头里,几乎于此同时,跟他饭桌对面的那个女人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再叫出第二声和有所动作,被我抡拳“咣”地打中了面门,鲜血四溅的同时,她咚的一头撞在了身后的墙上软软地歪了下去。
眨眼两命,我也顾不得了,更没负罪感,急三火四地扒掉了“蛤蜊皮”的衣服,穿戴好,低头抻抻,虽然紧绷绷的有点小,但夜里穿着,估计外人不会注意。
这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严了,鬼子的全城大搜捕也要开始了。
我不敢磨叽,四下瞅瞅,从门口墙角抄起那条长枪,出屋掩好门,在院子里拧眉听了听外面,没发现有异常动静,遂凝神打开夜眼,出了院门,随手锁上,拔腿向胡同外溜去。
我不敢走大街,虽然是‘皇协军’了,但一个人外出,不论普通市民还是鬼子伪军,都会对这身皮感兴趣的。
我沿着胡同一路急走,绕过了近半个城区,终于望到了高高的城墙。
对于翻越几丈高的城墙,我是有准备的,绑腿加衣服,滑到半腰或直接到地不成问题。怕的是城墙上那些巡逻的鬼子伪军。
我疾步来到城墙下,四下瞅瞅没人影,边溜到用青砖砌成的爬梯下,疾步奔了上去,远远地,发现西面有几个背着枪的鬼子持着手电筒往这儿走来。
是护卫城墙的日军巡逻队,平时白天一组,晚上有两组,对头走,碰在一起后互相打声招呼,再原路返回。
今天城里发生了大事,不知鬼子增加了巡逻的兵力没有。
目测他们虽然离这儿还有一二百米,但我没做好下墙的准备,不敢仓促行动,便又溜回到墙下,贴身躲在爬梯和城墙的夹口之间,解开腿上的绑腿,急急连接着,并紧张地听着上面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