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厕有六七个平方,墙角,散落着一口破缸的碎片,缸底被掀起歪在一边,地面上露着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
显然刚才有鬼子闯进来砸破了缸,发现了这个洞口。
那么,洞里有没有人呢?
我不敢直接把脑袋伸过去查看,怕被一枪爆头,边蹲身捡起一小块陶土片,扬手扔了进去。
“里面的人,出来!”我大声喊道。
然而,除了陶片在里面碰撞洞壁发出的声响,竟再没啥动静。
这时,一个小鬼子们沉不住气了,从门口进来,手里握着一颗手雷,冲我呜哩哇啦地乱叫。那意思是用手雷炸。
这可不行,万一玲花她们藏在里面,不就完了?要扔的话,我早就扔了,还用的着你个死矬子提醒了?
我摆了摆手,冲他比划道:“长官要我们抓活的,死的不要”
小鬼子眨眨眼,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就点头推着我后背往洞口边靠。
你娘,怪不得老人们说不够尺寸的人心眼多呢,这里面万一没有玲花,而是黄福贵他们,我特么不就死翘翘了吗。
我可不当棒槌。
我侧身反抓住他的胳膊,手指着洞口:“花姑娘,花姑娘的大大的有……”
小鬼子一听花姑娘,好奇心大增,伸头瞪眼的就往洞口里瞅,我借势一把把他拽到身前,一脚踹中了他的屁股。
小鬼子猝不及防,惊吼着咕咚一头扎下去没了影。
挤在门外的日伪们一听到茅厕里传出声响,又听见惊吼声,哄的一下撤出了老远,扑地举枪准备狙击。
而我见那小鬼子扎进洞里里面还是没半点反应,知道是没人了,遂抄到洞口边,蹲身打开夜眼,瞅了瞅里面,探腿踩着洞壁边上的一个木梯子下到了暗室里。
那小鬼子因是头朝下扎进来的,已窝在梯子下咽了气。
暗室不大,四四方方的,差不多有三四平方大小。
地上铺了些干草,墙角还有一张草席子,其他再无。
我心里有些失望,蹲身掀起草席想看看有没啥东西,却猛然发现下面露出了一个洞口。
我心猛地一紧,我娘,原来是个洞中洞呀。
我不敢直接伸头观察,摸摸腰间,掏出一颗手榴弹,也不拉弦,捏住木柄,轻轻丢了下去(主要还是担心里面有玲花)。
奇怪的是,手榴弹似掉进棉花堆里,或无底洞里,竟没发出半点回音。
咦,这是咋回事?
我脑子里疑惑着,忍不住慢慢把脑袋凑到了洞口边,打眼往下一瞅,心里咕咚一下,惊得差点喊出声来。
这洞,竟深不见底,直筒筒的,跟口竖井,不知有多深,狭小的洞壁上只有一架绳梯挂在那儿。
怪不得那么多军官,包括黄福贵等人始终没踪影呢,很可能是从这儿逃走了。
直到这时,我悬着的心也才终于落了地,既然这儿没有玲花,我还顾忌个屁呀。
起身刚要冲上面喊人,突然瞥见梯子下那小鬼子,怕被他们怀疑,便抱起他,还是头朝下把他扔下了无底洞。
这才拍拍手,冲上面喊道:“快下来,这暗室里还有个洞口”
其实不用喊,日伪们也已伸头缩脑地围在了上面的洞口边,只因暗室太黑,他们看不清我在下面鼓捣啥子罢了。
于是,鬼子们忙打着火把,稀里哗啦下来了七八个。
我因没了心事,就上到地面上来,跟已经在院子里焦急等待的山本十八做了汇报。
翻译刘谦呜哩哇啦对他说完,山本十八紧皱着眉头,咬牙骂了一声“八格”
后来经过鬼子们的探察得知,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是一个天然溶洞,仅竖井就有一百多米深,井底蜿蜒通向了山外七八里地,在一座小山涧有个出口,但那出口是被人工炸出来的。
也就是说,国军于学忠部,就是通过这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杰作逃走的,当然还包括黄福贵父子。
三麻子出了吐血的大力,却最终没能依靠鬼子抓住死敌黄福贵,心里那种失望不用说也可想而知。
五莲山战役胜利凯旋,我和三麻子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队长山本十八对我俩是礼遇有加,让我们住在宪兵队里最好的房间,只要他有时间,就餐餐陪我俩吃饭喝酒。
就这样,我们在五莲县城里呆了三四天,三麻子有些烦了,他不想继续留在这小地方。原因有二。
一:死敌黄福贵的去向不明,若想探到他的踪迹,只呆在这儿是不行的。
二:更重要的是,这地方池浅王八多,县城地理位置非常特殊,西有沂蒙山,东邻铁镢山脉,而那些地方都有土八路在活动,万一那就不用再在这世上得瑟了。
于是,他向山本十八提出自己身体有恙,要回济南府疗养。
山本十八虽然舍不得他走,但这是‘国宝’呀,赶紧治病等着杀敌,比啥都强。
回到济南府后,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