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沂蒙山区,我背着三麻子翻山越岭地往腹地山王村赶去。&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其时,太阳已偏西,爬上高岭,眺望着山峦起伏,绿色浸染,心里是感慨万千,故地重游,却不是衣锦还乡,想想都磕碜的慌。
又想起妇救会长王凤兰那势利眼,心里更是躁的不行。我禁不住跟三麻子商量,说咱爷俩这穷酸样,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了吧,实在没地方去,咱可以找个山沟旮旯搭两间草屋自给自足。
三麻子叹了口气,说你还以为是在解放前随便住吗?这年头,躲哪儿都能逮住你,荒山野岭地,被人发现就是疑罪,不审出你个祖宗八代的底细来,就不叫人民专政,明白?
我心里又一阵寒然,说那咱在山王村还有几条人命呀,关键还多是八路军,不知她们破案了没有,可别稀里糊涂地自投罗网。
麻子一听,骂了两句,说那是哪年的事了,那兵荒马乱的年代,不背几条人命能算个人吗?八路军咋的了,谁看见咱杀八路了,我说还是鬼子汉奸杀的呢,我就是人证……
我靠,你还牛逼起来了呢。
见他如此执着,我也就不再说啥,因为我相信麻子有办法在王凤兰她们面前开脱自己,要不他也不会一心往这儿逃。
等翻过又一座山岭,天色就渐渐黑了下来,我也有些累了,想喘口气歇歇,麻子却催着赶路,说若大半夜的进村,没事都捣鼓出事了,趁着天刚黑,一口气到了山王村或许还能赶上口热汤热饭地。
他这话在理,我便闷着头,背着他继续往前赶去。
紧走慢走,等来到山王村村口,估摸着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从村口沿街往里望去,大队部那儿竟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地,好像在开啥子会。
“三爷,进去?”我迟疑地问了一句。
麻子骑在我的背上,登高望远仔细听了听,道:“应该是在召开秋收动员大会……”
“那咱进村不?不进的话你下来我喘口气。”我又道。
“喘个屁呀,直接进去,先听听动静,到时看我眼色行事!”
他果断地一挥手,我便硬着头皮背着他大步往村里走去。
山王村本就不大,沿着石板街道走了没多会就来到了村中间的大队部门口,瞒过院墙,见里面用竹竿挑着几盏瓦斯灯,照的整个院子亮如白昼。
大院里男女老少或坐或站,黑压压一片。
会台上摆着一张办公桌,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桌后声情并茂地宣读着文件,那妇女身着一身灰蓝色衣裤,齐耳短发,声音铿锵有力,我靠,这不就是王凤兰吗?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应该有五十岁出头了吧,面容老了,但仍不失一个农村女干部的干练和特有的风韵。
会台两边各站着一名肩背长枪的民兵,那架势不像是在开秋收动员会,而更像审判会。
麻子居高临下呀,他用手戳了戳我的肩膀,身子就往下出溜。
我遂蹲身把他放到地上,以为他要雄赳赳气昂昂地拄着拐棍进去,不料,却侧耳伸头地仔细偷听起来。
只听王凤兰说道:“……根据县委县政府指示,在秋收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各公社,各大队的贫下中农同志们要提高警惕,防止敌人搞破坏,偷盗集体的财产和丰收果实,时刻准备着鼓足干劲,打好秋收战役……”
“坚决拥护县委县政府的英明决策!”王凤兰的话刚落,一个男人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不用看也能猜到是会台两边站着的那俩民兵,而且肯定是举着胳膊喊的。
这一喊,整个院子里的男女老少也都跟着喊了起来,那吼声真是令人热血沸腾。比打雷还响,还震撼。
“贫下中农同志们,县委县政府的指示我已经传达完了,”王凤兰说道,“现在到了‘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时间,有哪位社员同志有啥意见,对咱们的工作不满意,请上台来诉说?指正,以便我们改正,我们热烈欢迎!”
我靠,还有这个程序?不过估计也就是走走表面形式罢了,哪个二杆子会在广庭大众之下站出来指责村干部的错误和缺点?除非脑袋被驴踢了,都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人会吃饱了撑的来得罪人。
果然,底下先有一两个人出口说王支书没缺点,其他生产队长也没,紧接着全会场里的男女老少也跟着嚷没意见。
至此,大会应该进入尾声了。三麻子拽了我一把,低声道:“走,去王凤兰家门口等着她。”
我遂赶在散会前,背着三麻子来到了王凤兰家院门口。
院门掩着,但没上锁,这在那个年代是很平常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真实写照。
“三爷,进去?”我怕我们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