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她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发火,便道:“三爷,我不太累,再说太阳快落山了,外面也不热了,你们在家,我去场院里瞅瞅吧,别让人家闲话。”
麻子瞪了我一眼,骂道:“出苦力的时候还在后面呢,你招的啥急?在家好好呆着,显得难受的话就搂着你媳妇睡会,我警惕着点就行。”
我靠,这也是个好主意,便同意了,靠到宝林媳妇身边,嘻嘻笑着搂着她就躺到了炕头上。
宝林媳妇毕竟是女人,害羞呀,挣扎着:“别,别这样,让人看见笑话呢。”
麻子说有我怕啥。
宝林媳妇就不再挣脱,我紧搂着她,因为连日的劳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我看见屋梁上有几条长长的灰条在晃荡。
咦,起风了?我眨了眨眼,侧耳细听,外面也没风声呀,那梁上的灰条咋还……
猛然,我吃惊地发现,吊在梁上的不是灰条,而是一根根的黑蛇,它们吐着蛇信子,张着大口,露着几颗尖利的毒牙,冲我“嘘嘘”地叫着,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砸我身上。
我娘呀,我脑袋轰的一炸,嗷的一声就坐了起来,猛醒,见三麻子坐在窗口边,奇怪地望着我,而宝林媳妇也被我扰醒了,柔着眼连问咋了。
我这才发觉是自己做了个恶梦,抬头瞅瞅屋梁,有灰条不假,而且还很多,但不是毒蛇。也没呲牙咧嘴。
真特娘的,咋还做这样的梦呢?我皱了下眉头,想起了坟坑里那窝黑蛇,难道是它们要跟我过不去?还是我自己太神经质?可自把棺材下葬后,我也没往那上面心思呀。
三麻子问,我便说了情况,他哦了一声,淡淡地说道:“这样啊,唉,你们今天选那个地方呀,冲撞了煞神了……”
啥?我心里咕咚一下,瞪眼张嘴地愣住了。
宝林媳妇也怕了,紧抓着我的胳膊,直眼看着三麻子,担心地道:“三爷,那咋办?郭子不会出事吧?”
三麻子没吭声,眯眼捏着指头数算了一会,睁眼冲我问道:“你和李山子挖出的那条蛇,是你把它的头铲下来的,还是他铲的?”
我忙说是李山子,他用镢头刨土,刨出蛇来,惊叫一声一镢头就把它脑袋刨断了,而且是他自己把蛇烤着吃了,我没动它一下。
麻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和宝林媳妇见他这样,又忙问我没事吧?
毒蛇报仇也得去找那个李山子报,谁让他充好汉节约下一个白馍说不饿的。
麻子眯眼仍不吭声。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女人喊道:“宝林家的,你们回来了吗?李山子咋样了……”
我靠,是王凤兰来了。
我忙用胳膊肘一捣宝林媳妇,她还没反应过来,王凤兰就急急火火地闯进了屋里。
宝林媳妇想哭都来不及了,只好抬起胳膊假装抹眼泪。
我叫了声嫂子,偏腿从炕上下来。麻子则冲宝林媳妇道:“好了,好了,人已经死了,哭也哭不回来了,唉,女人呀,就是不顶事,整天哭哭啼啼地,燥死个人……”
他说着又把头转向进屋的王凤兰,道:“支书妹子,李山子伤的不轻啊,本来四个人抬的棺材,偏让他们俩抬,结果山子过小土坎的时候,一个趔趄摔倒,那棺材顺势冲到了他背上,把腰伤了,还吐了血,你看看,我这褂子……”
麻子抖了下衣襟,展示胸前的血渍。
王凤兰对自己曾经做出的决定而感到惭愧,问山子送医院了吗,他那伤情能挺住吗?
麻子说应该没啥大问题,不过起码的住些日子院,身体即使恢复了,估计也不能干重活了。
王凤兰叹了口气,说都是自己欠考虑,要不不会出这事的。麻子说该当,他命中有这一灾,咋也躲不过,或许宝林冥冥之中在天之灵要报复他一下吧。
我晕,这话在这儿当着她们俩人说,不合适呀。我怕王凤兰训斥他散播迷信,忙冲三麻子挤眼色,要他别胡咧咧。
而王凤兰听了却没训他,只是又叹了口气,要我去场院里帮着铡麦个子,码垛。
我应了,刚要往外走,麻子突然道:“等吃了晚饭,你背着捆草去坟地里绕着宝林的坟茔撒一圈,放放火,别让狼兽啥的把他的尸块子扒出来吃了。让你弟妹也跟着,这事都是亲人做,唉,她一个女人大晚上的也不敢出去,没办法……”
我答应着往外走去,只听王凤兰对三麻子道:“叔,等会看看,若李山子住下院的话,你去他陪床伺候吧,咱确实抽不出人来了……”
我靠,三麻子预测的非常准啊。
我来到场院里,见十几个妇女老头啥的正在忙的热火朝天,她们应该也听说了李山子的事,见我来了,纷纷问咋样了,我不敢说实话呀,就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