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顾他们阻拦,一气跑到小崮村那个老木匠家,他正在院子里忙活呢,问了,他摇头说今早还有五六口材呢,被你们村人一下子抢走了。
我问那你在做的这口棺材啥时能完成?他说这口也被你们村的刘大炮仗家预订了,不只这口,还有两口棺材要急着做呢,人家把订金都交了。
我一听有些泄气了,难道真要白跑一趟?可牛逼已经吹出去了,也不能空手回去呀。
我见他屋檐下还有一套木匠工具,就问能不能借用一下,他稍一犹疑,问道:“你要自己做?你会做吗?可别给我弄坏了工具。”
我腾地火了,吼道:“咋不会做,不就是裁几块木板用钉子拼起来吗?以前我干过,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心痛你这套破工具?告诉你,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是当下的责任和义务,你借不借吧,不借老子立马把你这破房子推平,把你打成坏分子送公安局,你信不信?”
老木匠一听吓昏了,忙点头说行行行,你赶紧拿走吧,我娘,我可不想为了一套木匠工具戴这么个大帽子。
我不再理他,拿了木匠工具,顺便扛起几块木板,急急走了。
老木匠见我脾气火爆,横行霸道的,也不敢吭声呀,只能哑巴吃黄莲。
我风风火火地回到李三山家时,他家已来了三四个陌生男子,王凤兰也在,一问,原来是公社干部,而且公安局也来人了,正在别的家里查看尸体呢。
对这些我并不关心,赶紧的做棺材吧。
一个汉子跑回家扛了一条长凳,帮着我又砍又砸又锯地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一副棺材板的料拼好了,王凤兰在屋里喊我进去趟,我大汗淋漓地赤着上身进了屋,一个四十多岁的公社干部问了我几句,我不敢撒谎,主要是怕和宝林媳妇说的不对茬,就简单介绍了给宝林下葬的经过和情况,总之一切原因都是他吃坟坑里的大黑蛇引起的。
不等那干部开口,王凤兰严肃道:“郭德金同志,你不要乱说,咱们不能信封建迷信的。”
她这一句提醒了我,我又忙解释道:“我不是说有神灵啥的,是说畜生也有报复的心态,那年我在野外打死一条小狼崽,夜里俺村子就被群狼包围了,吓的我们一晚上都没敢睡觉……”
那几个干部听了,互相对望了一眼,领头的说道:“同志,你先忙去吧。”
我应一声刚要往外走,王凤兰突然问道:“德金同志,你也会木匠?你这套工具从哪儿弄来的,我咋以前从没见过?”
于是我把去小崮村老木匠家的经过说了一遍,一干部赞道:“同志,你这作风可真像军人呀……”
“他以前当过兵,打过鬼子,打过反动派,还曾抗美援朝呢。”王凤兰说道。
几个干部就连说好。
而坐在炕上的三山媳妇听了很感动,一双眸子直直地望着我,或许我为她男人孩子争取棺材而打动了她吧。
几个干部在屋里又安慰了李三山媳妇几句,由王凤兰领着去了别的家。
我和另一个汉子在院子里鼓捣到天快晌午了,一大一小两口棺材也终于做好了,因为天太热,我俩就进屋歇息喝水。
三山媳妇早哭够了,沙哑着嗓子对我们说些感谢的话,另外俩妇女也夸我会办事,能办事,说不愧是男人呀,你看看他那身腱子肉,怪不得能干呢。
农村女人没文化,说话直接。
我反而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就谦虚道:“这也没啥,本村邻里邻居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不管谁管,是吧?”
众人忙点头说是。
喝了几碗凉水,我起身招呼着另一个汉子把两口棺材抬进了屋,摆好,接着把李三山和他儿子的尸体抬着放了进去。
三山媳妇又是一阵哭嚎,趴在棺材上任凭俩妇女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没办法,我只好又弯腰把她抱起,这女人可比宝林媳妇重多了,人高马大的,比一般男人还结实、沉重。
我把她放到炕上,她又趴在炕上哭,悲号声惊天动地的,我有些火窜,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哭坏了身体咋办,难道你也不想活了?以后还得过日子呢,有啥事我们都来帮你,保证不会让你受着苦……”
俩妇女也忙劝,三山媳妇的情绪这才渐渐平息下来,但仍趴着,屁股撅的老高,又大又肥硕,大腿圆滚滚的似柱子,唉,可惜了,李三山没福气呀。
我嘱咐另一个汉子在这守着灵,穿上汗褂出了门,去别的家帮着忙活去了。
一忙就忙到了太阳偏西,中午也没吃饭,肚子有些饿了,遂跑回家准备喝几碗凉水,吃几块饼子垫垫。
进了屋,见王凤兰和几个公社干部坐在炕上、炕下凳子上在商量事情。
见我满头大汗地回来,王凤兰忙从凳子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