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了下舌头,刚要坐到我对面,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遂转身走到里屋门口,站在那儿不动了。
外面隐隐地又传来阵阵哀嚎声,声音悠长而又凄厉,在暗夜中久久不散。令人有些不舒服,也有些惊悸。
这么说,诈尸事件是真过去了,不知诈了几具尸体,伤了几个人。
我正感叹着,耳边忽然又传来另一种声音。
咦,这是咋回事?我一愣,难道有人来了?我忙把目光转向了门口。
门没开,也没脚步声,而是,而是……好像有人在打呼噜!
我头皮倏地一麻,下意识地猛地转头看向身侧的棺材,惊见原来纹丝不动的灯苗出现了一丝波动,但这种波动绝不是风的影响,而应该是煤油灯底座在轻微震颤。
坏了!那呼噜声很可能是从棺材里发出的。
我想到这儿,忽地站了起来,因为太紧张,不小心把脚下的凳子踢倒了,只听“当啷”一声,惊得我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诈了,里面的死尸也快诈了……
我身子紧抖着,眼瞅着那棺材,慢慢往外挪去。
三山媳妇也看出了我的惊悚,忙靠上来小声问:“咋了,咋了,你也……”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反手紧紧抱住了我。
我眼睛盯着棺材,紧搂着她,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门口退去。
这时候是绝对不能发出异响来*激棺材里的即将‘复活’的诈尸的,否则眨眼它们就会腾空窜出来弄死你。
我惊悸着,慢慢退到门口,这才猛然发现屋门还关着,你娘,先前是为了防备外面的诈尸闯进来,现在又把自己困住了。早知道……
我顾不得多想了,更不能迟疑,遂撒开三山媳妇,膝盖顶住门,双手捏紧门闩,大气不敢喘一声,一点点拉开,用尽平生所有的小心,悄悄敞开了一条门缝,侧身闪出去,接着又拽着三山媳妇挤出屋门。
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但出了屋,我还是暗暗松了口气,拽着她就蹑手蹑脚地急急往院门口走去。
好在,院门是虚掩着,我不敢大意,轻轻敞开一扇,闪出门,接着俩人就往胡同外奔去。
刚提心吊胆地跑到街上,忽见前面一群人举着火把朝这儿走来。
好了,终于安全了!
我拉着三山媳妇的手就急急冲他们奔去。
有人望见了我们,忙喊:“谁,干啥的?”
咦,是刘太宗他们?
我遂急叫道:“刘队长,不好了,李三山家也快诈尸啦……”
“啥,啥?”刘太宗一愣,随即骂道,“是郭子吗,你别特娘的胡说八道,小心把你抓起来。”
说话间,我们已凑到了一块,这才发现他们七八个人皆扛着镢头提着铁锹的,显然是刚从西南岭挖完坟坑回来。
三山媳妇忙道:“真的呀,我听见棺材里在打呼噜。”
几个人一听,面面相觑,皆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刘太宗把铁锹一举:“走,看看去,特娘的,老子不信都啥年代了还有牛鬼蛇神敢出来!”
“走!打他狗日的去!”几个血气方刚,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持镢头的持镢头,拿铁锹的拿铁锹,咋咋呼呼地举着火把往李三山家奔去。
人多胆大,手里又有武器,估计李三山即使诈出来,也绝逃不过这群二杆子的刀劈斧剁。当然,前提是他们要同心协力,不能一触即溃。
不过有刘太宗这个当过兵的生产队副队长带头,没人敢撒丫子。
看着他们走远,三山媳妇小声问道:“三山真能诈尸吗?要不咱回去看看吧。”
我靠,你们没见识过诈尸的厉害,老子可是九死一生过啊。
我忙摇头道:“看啥看,你没死回试试难受吗?老实跟我走。”
“去哪儿?”她诧异地问道。
我脑子一闪,坏道:“领你私奔,跑深山老林里去过日子,生儿育女……”
她猛地搡了我一下,娇嗔地道:“你瞎说啥呀,再敢瞎说我可不理你了。”
我嘿嘿一笑,抓着她的手就往前走,她急了,又问要去哪儿,你可别瞎叨叨,我只好说了实话:带她到王凤兰家,等会我出来看看。
她说我不放心啊,家里男人孩子的,万一被他们劈烂了咋办?
我们正边走边说着话,忽听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咕咚声,惊回头,只见几个黑影没命地往这儿窜来,边窜边喊:“诈了,诈尸了,李三山家诈了呀……”
我娘,还真诈了呀!
我拽着三山媳妇就往王凤兰家里窜去,耳听着后面脚步越来越紧,吓的脑袋都大了,一步窜进院门,哗啦关上,不顾一切地逃进屋里,紧接着又把屋门关死。
三山媳妇也吓昏了,扎撒着手不知往哪儿躲好。
王凤兰没在家,我索性让她钻到西屋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