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面条下好了,热腾腾地盛了一大泥盆端上来。我俩便隔着饭桌头对头地坐在炕上吃起来。
两大黑碗面下肚,我就出了汗,放下筷子随手拿起炕沿上的汗褂擦了起来。
她瞥了我一眼,眯眼笑道:“你还挺结实的。”
我道:“那当然,整年干体力活,身子不结实能行吗。”
她扑哧一下笑了,忙捂嘴,又看了我一眼:“那没女人看上你?”
话刚到这,忽听外面院门响,我俩同时一愣,这时候谁会来?王凤兰?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接着听见屋门也开了,脚步声细碎而急促,应该就是她吧。
我俩的眼光就转向了房门口,只听一个女人叫道:“嫂子,在家忙啥呢……”
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是,是宝林媳妇。
三山媳妇却没听出是她的声音,伸头道:“在家吃饭呢,郭队长大哥帮我修漏雨的屋顶……”
宝林媳妇一步就闯了进来,第一眼看向的就是我,她咧着的嘴瞬间僵住了。
我心里那个尴尬呀,忙又解释了一遍,宝林媳妇并不理我,而是坐在炕沿上跟三山媳妇唠了几句别的,说是来借点豆角种子,想在墙外空地上架两架,到时也有菜吃。
宝林家住在村子西头,三山家在村东头,她咋下雨天地跑这儿来借豆角种呢?显然,她应该是听到了啥消息,特意来的。
我心虚了,也不敢接话,埋头吃饭。
三山媳妇下去找了一小把干豆角,给了宝林媳妇,俩人说了几句,宝林媳妇就走了。
她送她回屋,眨巴着眼就有了疑惑,说她们平时隔着远,也不大交往呀,咋神神叨叨的突然来这儿呢?
我只有装糊涂说,可能是打听着别人说你家有吧。三山媳妇也说有可能。
吃了饭,因为有了宝林媳妇那一杠子,我不敢在这磨叽了,偏腿下炕要走,三山媳妇哪能依?拽着我再坐会,我提醒说王支书她们都知道我在这儿呢,回去晚了她们会起疑的。
三山媳妇撇嘴道:“知道怕啥,正好,咱就光明正大地,也不犯法。”
啥,啥?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我和她可是啥事都没有啊。这特娘的就更不敢在这磨叽了。
我说来的时候我三爷还叮嘱我早点回去呢,有事要跟我商量。
三山媳妇见我真要走,也只好妥协,在送我出门的时候,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我一下子怔住了。
这女人真是胆大呀,我不敢争执,怕她恼,便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快睡觉吧,我真的有急事回去。
她低声道:“你明晚来吧,我给你留着门……”
啥?我更慌了,胡乱应付了两句,急急出了门,向胡同外走去。
这时,雨也停了,但雾星子很浓,空气湿漉漉的,让人发闷。
刚拐出胡同,前面石堆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来,我一愣,还没等开口,只听那人低声严厉地问道:“咋才出来?”
我心咕咚一下,坏了,是宝林媳妇。
我娘,真倒霉了呀,我急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低声道:“你咋在这儿?是王支书叫我和她一块来修房子的,她急着回家做饭,我干完活也天黑了,顺便就在她家吃了点……”
“我知道。”她不悦地说道,“以后不准和她叨叨,听见没?”
我心里暗暗叫苦,说不是我愿意和她叨叨,是王支书要我来的。
她不吭声了,我俩沿着大街往家走去。快到家门口了,她低声说道:“我不进去了,明晚我在家等你……”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冒黑急急消失在雾夜中。
我愣在那儿呆了半晌,长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家。
屋里炕上,王凤兰和三麻子对头坐在那儿闲聊,见我回来,王凤兰问房子修好了?我说是。
她说明天不下雨的话,还要安排人员去地里低洼的地方排沟放水呢,早点休息吧。
她回了西屋,我瞅着坐在炕头上不知咋办好,三山媳妇要我明晚去,宝林媳妇也要我去,按说这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凑一块就炸了呀。
三麻子见我愁眉不展地,问道:“宝林家的去那儿找你了吧?”
我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咋知道的?”
他一撇嘴:“她来过,凤兰说三山家房子漏雨。”
噢,怪不得她去了呢。我硬着头皮把她们俩人的事说了。
麻子小眼一亮,羡慕道:“咦,这是好事呀,一箭双雕,一晚睡俩女人,这么美的事去哪儿找?你,你答应了吗?”
靠,还好事呢,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
我没好气地道:“你答应吧。真是的,想看我笑话是不?”
麻子冷哼一声,小眼转了转,道:“小子,你是想要我给你拿主意吗?”
废话,不让你拿主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