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是你来,我就不必这么着急了,唉!”
郑叔清苦笑着长叹一声,韦青跟他都是一个圈子的人,韦青出自京兆韦氏,不过走的却是梨园的路子,乃是得李隆基信任的人。韦青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李隆基绕过了宰相,派他过来传达自己的意志。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教唱歌的艺术家,会出现在夔州了。结合归州送来的公文,现在郑叔清便可以确定,那个朝廷的使者就是韦青。
“郑使君,某告诉你一件好消息,王昱已经被革职查办,并回京述职。章仇兼琼接任剑南节度使。伱挪用关税支援剑南军的事情,朝廷已经批复下来,不算是私自挪用,还给你记了一功。”
听到这话,郑叔清面色沉重的微微点头,他在等韦青说那个“但是”。
“圣人(唐朝武周后天子经常以圣人代称)说,郑使君有功于社稷。”
“微臣谢过陛下隆恩……”
郑叔清激动得就要跟韦青行大礼,却又见对方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坐好,自己的话还没说完。
“圣人问你,那三十万贯的税款,你有没有困难。如果实在是难以补齐,可以酌情减十万贯。”
韦青那不带感情的话语,在郑叔清耳边炸响!
他终究还是东窗事发了!当然了,现在还没有这个成语。
减……还是不减?郑叔清刚要说话,就听到方重勇开口说道:
“郑使君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关税丢了就要想办法补齐税款,岂有减少的道理?如果这里减了,那国家其他方面的用度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起减?那少了的十万贯谁来出呢?郑使君这边没问题的。”
方重勇说得言之凿凿,然后看着郑叔清问道:“郑使君,您说是吧?”
“没错,某就是这么认为的,不用减,完全不用减!”
郑叔清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了。
“嗯,如此一来,圣人也安心了。某再替圣人问一句,郑使君还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韦青忍住笑问道。
“微臣哪里敢劳驾圣人……”
郑叔清话还没说完,方重勇又抢着说道:“郑使君需要帮助,不帮就完全顶不住了!”
嗯?
韦青一脸诧异看着方重勇,下意识的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帮助呢?”
李隆基当初交待他的时候也就随口一说,主要还是想知道郑叔清那三十万贯的税款要不要减一点。
“总之就是有点事情,待明日与天使在府衙正式会面时,再说亦是不迟。”
方重勇一边说一边拼命的对郑叔清使眼色,总算是把这位焦躁到爆炸的刺史大人给安抚住了。
“不如韦使君就一同住进莲花池别院内,如何?夔州城中鱼龙混杂,怕污了你的眼睛。”
郑叔清讪讪说道。
韦青摇了摇蒲扇,站起身对郑叔清行了一礼,随即笑道:“虽然你我是老相识,也要避嫌,我住驿站就可以了,明日自会来府衙拜访的,告辞。”
说完,干净利落的离开了,就剩下郑叔清和方重勇二人大眼瞪小眼。
“你你你你你……你真是要把我给气死!”
郑叔清扼腕叹息,只恨自己之前怎么没把方重勇给掐死呢!
“郑使君,某已经,成竹在胸。只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已。这里人多耳杂,不如回府衙商议大事。”
方重勇对着郑叔清行礼说道。
看了看自信满满的方重勇,又看了看韦青离去的方向,郑叔清觉得自己当初留了方重勇一命真是个最错误的选择!
“行吧,回府衙。”
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郑叔清已经决定了,要是方重勇拿不出个靠谱的方案,大不了今晚玉石俱焚一起上黄泉路得了。
二人一路沉默回到莲花池别院的书房,带着斜度的长街两旁,都是各类商铺,甚至连卖咸鱼的都有,却依旧没有引起郑叔清的关注。
那三十万贯,已经成为他仕途上的拦路虎,如今天子也知道这件事了,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说吧,这件事怎么办,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郑叔清今天懒得让侍女给方重勇煮茶了。
“夔州的产出,某今日一样一样的查了,然后掰开来,一个一个跟使君说。”
方重勇毫不见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猛的灌下,然后发现……居然是蜂蜜水!
他随手从桌案上拿了一张写文案用的大纸铺开,在上面写下“布匹”二字。
“麻布乃夔州特产,织布之人极多,而且已经有成规模的作坊出现了,但是这个都有固定的销售渠道,使君插不上手,没用了。”
方重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