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侍郎不如把差事推掉吧。”
方重勇非常诚恳的说道。
他就不相信自己说的这些,郑叔清这个老硬币看不出来!
通济渠、永济渠这两条运河,当初在修的时候,就考虑了地形和地势。所以它们基本上还是比较稳定的,早前也都是局部运河,运作了少说也有数百年。
但现在开凿的这条漕渠,乃是典型的“逆天而行”,严重违背的黄河渭河水系的运转规律。换句话说,这玩意迟早要废的,如果要维持漕渠通畅,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会大到不可想象!
“其实,此渠确有不妥,但朝中诸公,都有不能言明的原因。现在你在这里说这条漕渠不该修,没有任何意义。”
郑叔清长叹一声说道。
谁不知道这漕渠修着肯定不太对劲呢?
当然是知道的。可是,长安所需的粮秣,以及转运西域的物资,都急需这条新的大动脉!
哪件事情最急,就先做哪件事,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你是说,推掉这差事?”
郑叔清有些不舍的问道,他完全可以预料到,这条漕渠如果修成功了,自己起码可以混个户部尚书,或者转个太府卿之类的官职。
但如果推掉这份差遣……只能说李林甫也是有脾气的,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上次郑叔清跪舔杨玉环,回去后就到平康坊的李林甫宅院,给这位大唐右相解释了很久,才算勉强过关。
而这也不是老郑能言善辩,主要还是李林甫如今正在用人之际,不想节外生枝,也担心别的势力,比如张守珪,从自己这边挖墙脚。
要不然,老郑这波起码被贬官是免不掉的。
“长痛不如短痛。”
方重勇强调道。
郑叔清微微点头,无声叹息,算是默认接受了。
“其实,大唐与吐蕃的全面战争,已经迫在眉睫,火烧眉毛了。到时候,往河西与陇右输送粮秣、兵员等事务,定然会成为户部的重中之重。
郑侍郎不如跟右相请示一下,同样是求一个转运使的差遣,只是不去修漕渠,而是负责转运从长安到河西等地的物资。
唐军若是败了,郑侍郎自然会被牵连贬官。可若是唐军胜利了,无论后方保障是否得力,郑侍郎都是躺着升官。这个差遣,可还做得?”
听到这话,郑叔清想起当日在长安驿站见到牛仙客时,对方描述的一些事情。
确实,河西与陇右那边的战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后勤保障这一块,实际上是很容易出政绩的。
前提是唐军跟吐蕃打仗,要打赢。如果打输了,哪怕郑叔清能自证清白,说明物资保障得力,最多也就能保一个不被治罪。
到底要不要赌唐军赢呢?
郑叔清低着头不说话,好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这次,我正在运作我未来岳父王忠嗣去河西为边将。郑侍郎可以赌一把,而且你在长安负责后勤供给,唐军的赢面也更大些。”
方重勇压低声音说道。
“行,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找右相说这件事。”
郑叔清慎重点头道。
“呃,你真的有把握么?”
郑叔清又忍不住疑惑问道。
“放心,我也会去河西,总不能把自己也坑了吧?”
方重勇拍拍胸脯担保道。
听到这话郑叔清一愣,随即反问道:“你去河西做什么?你又拿不动刀!”
“只当是见识一下西域的风情吧。”
方重勇随口打哈哈说道。
二人分别之后,郑叔清立刻去找了李林甫商议此事。
果不其然,李林甫正愁没有机会染指河西政务军务,郑叔清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首肯。李林甫甚至当场拍板,这个差事,可以没有任何难度的将其拿下。
而到了第二天,当郑叔清带着穿着唐锦袍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方重勇,来到位于朱雀门街东第四街街东从北数的第八坊,也就是宣平坊时,这位长安神童彻底傻眼了。
“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看到郑叔清要走进一间普通的宅院,方重勇忽然停住脚步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