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让自己召集本坊五百人,倒是问题不大。
坊正就是感觉方重勇他们办事太过突然,自己又害怕担责任。
“其实吧,某以为事情应该没有这么严重,或者去通知一下金吾卫那边,毕竟……”
坊正还要再说,却见方重勇拍了拍自己腰间疾风幻影刀的刀鞘说道:
“邢氏有不少党羽在周边各坊内,某劝坊正还是想清楚再说话。
要不然,邢氏固然会被灭掉,活不过今夜。
可事后万一圣人怪罪下来说我们办事不利,又或者以为坊正你不配合我们,说不定也是邢氏的党羽之一,那可就糟糕了呢。”
方重勇的话柔中带刚,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这位坊正连忙收起脸上的懒散,拍拍胸脯保证道:“不过五百人而已嘛,小事一桩!某半个时辰之内,点齐青壮就出发!”
“如此,那就最好了。”
方重勇面无表情说道,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五百人这个数字不是瞎叫的,而是他经过了反复算计得到的结果。
唐代长安城内每个坊的居住人数都不同,东市西市附近人口密集的坊,单个坊可以有四五万人居住。
而最南面有的坊居住人数极少,巅峰时也不过数百人。
平均下来,盛唐时长安一个坊大概住着一万人到两万人之间,这里说的仅仅是固定人口,还不包括胡商,留学生等活动人口。
二十人中选一人出来,还是很轻松的,更别说怀贞坊的居民数量并不是只有一万。
不仅如此,五百人这个数目,既没有大到要惊动长安城内禁军大规模出动的地步,也足够应付家大业大的邢氏一族了。
坊正离开后,方重勇大马金刀的坐下,将疾风幻影刀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郑叔清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行不行啊?”
“赌一赌了,大差不差。”
方重勇无奈摇头,继续补了一句:“反正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赌了。”
想起二人曾经在夔州一起经历的风险,郑叔清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是啊,干XX的!”
……
已经入夜,平康坊李林甫宅院的某个书房里,这位大唐右相,依然没有入睡。
他正在阅读一封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信件。
“郑叔清长本事了啊。”
将某人送来的信放在桌案上,李林甫已经读懂了信中的言外之意。
总结一下便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用邢璹这颗棋子,可以把御史中丞张倚撬过来,顺便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圣眷。
现在张守珪正因为河西那边的岔子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再敲掉他的党羽邢璹。
这一步,简直大妙!
不过,事情要办,却又不能办得太糙了。郑叔清的计划,还是太过想当然,其中某些细节,需要他这个大唐右相来补齐。
该补上的漏洞,一定要去补上,做局就要做一个完美局。
李林甫提笔写了一封信,写完之后,自觉满意。他觉得李隆基看了信以后,没理由不动心。
李林甫招来下仆说道:“备车,本相现在要去兴庆宫。”
其实他本应该等尘埃落定后再出手的,只是现在的朝局,对他并非完全有利。
李隆基似乎有意恢复当年“三宰相”的格局,让各个宰相互相制衡,省得来烦他。
所以李林甫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危机感。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也只能兵行险着,在事情没有完全办好之前,就去兴庆宫向李隆基阐明利害。
并向对方争取一支禁军,参与对邢璹的抄家与清算。
一路上反复权衡,等到兴庆宫的时候,李林甫心中已经有决断了。
他将写下的亲笔信交给兴庆宫外值守的军士以后,随即安安静静的守候在门外,等待李隆基的召见。
然而,他等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也不见李隆基出来。
最后还是高力士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对着李林甫深深一拜道:“右相,某与你同去,一同抄家邢璹,你不会介意吧?”
“有高将军同去,这事便妥当了。”李林甫叉手对着高力士还礼道。
“嗯,圣人对此大发雷霆,但也不太相信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邢璹,竟然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高力士意味深长的说道,隐隐暗指李林甫找借口打击政敌。
“是与不是,一查便知,请高将军放心,本相只会在一旁看着。”
二人皆是目光深邃,微微触碰后,便分开不再看对方。
高力士直接叫上值守兴庆宫的两百龙武军禁卫,浩浩荡荡杀奔崇业坊而去。
没有猜到后续吧,世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