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跑出六七十里地,路程已经过半,时间也已到午时三刻,烈日当空,
换了三次马的宋氏实在虚弱扛不住,看到前面有村庄,就恳求儿子能不能歇息一下,用点午膳干粮。
诸葛瑾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袁术军就算派出追兵,也不至于那么快到。而且旁边糜竺也有两个随身妾侍身体扛不住了,
诸葛瑾琢磨了一下,这才跟张飞商议:
“益德,家眷不吃点干粮,怕是抗不到傍晚。在马背上饮食容易闹绞肠痧,不如歇息片刻,挨过正午最热时分再走。”
张飞当然是完全听从诸葛瑾的安排,但他也不想浪费时间,于是粗中有细地建议:
“不如一边歇着,一边我且分出几个精干心腹,马不停蹄去海西县报信,也好让那边准备接应,以策万全。也免得我们天黑后才赶到、他们不敢开城门。”
古代守城部队遇到天黑,很多都是不敢开城门的,唯恐被敌人伪装诈城。
诸葛瑾一听,觉得张飞所言很有道理,海西县毕竟还有一千多驻军呢,如果能提前做好戒备、随时接应,也多些安全保障。
琢磨了一会儿,诸葛瑾又心生一计,便拉来糜竺,问了后续一路上的地形。
糜竺告知他当地并无任何丘陵起伏,全是一马平川的沿河平原,最多只有些小树林。
诸葛瑾想了想,建议道:“既如此,益德,你可否让信使带个话,请海西守将到时候分兵到城西接应我们。
也不用出城太远,反正我们是沿着淮河行军,就让他们在城西找一处河南的林子埋伏接应。万一雷薄真来追杀我们,也好以备不虞。”
张飞点点头,思索了一下,就喊来范疆张达:
“你们辛苦一下,先马不停蹄去海西找糜子方,让他分兵提前出城接应我们。”
范疆张达有些意外:“都尉,我们身为屯长,正该跟在左右并力护卫,送信之事,派个小卒便可。”
张飞脸一沉:“派无名小卒去,纵然有子仲的符传,子方也未必肯全信,他这人犹豫多疑,你俩去才有保障。
何况子方麾下几个军侯皆不明今日敌情,你们去了,正好给海西兵带路。这事做好了,我回头就跟大哥说,升你们做曲军侯!”
范疆张达心中一喜,不过面子上并不能表现出是图升官才领命,只装作是义不容辞。
另一边,糜竺也赶忙亲笔草草写了一封给糜芳的短信,让他们一并带走,想必能坚定糜芳援护的决心,毕竟是来护送亲哥哥嘛。
诸葛瑾也趁着糜竺写信的那点功夫,又交代了范疆张达几句细节,无非是对后续情况的推演、以及大致的应对。
范疆张达听得有点头疼,但还是不得不佩服先生的思维敏捷。
诸葛瑾毕竟从后世各种媒体渠道、见识过现代参谋部的工作方式。对于各种打仗突发情况、多少都能想到分门别类整对策。
哪怕只是拿一些皮毛出来,也够古人目眩神驰的了。
……
送走范疆张达后,这边家眷文吏差不多也都吃好了干粮。
大伙又找树荫处略作休息,喝点水落落胃。
诸葛瑾知道阑尾炎的医学原理,他可不想刚吃完东西就立刻颠簸,闹出阑尾炎来。
这时代,如果找不到华佗手术,阑尾炎可是直接就能致命的。
眼看已休息到未时初刻,他才吩咐众人继续赶路。
后续还有六十里到海西,路上不会再停歇,到了晚饭的点也只能先忍着饿,进了城自然有热食。
未时申时安然渡过,眼看天色渐暗,距离海西县还有最后不到二十里。
一行中的文吏和女眷也都心情越来越放松,觉得敌人多半是没有全力追击。
但就在这时,张飞注意到后方七八里之外,又有烟尘升起,滚滚逼近,隐约还有“雷”字旗号飘荡,显然是早上那些俘虏招供的雷薄部骑兵。
“雷薄怎么想的?只是发现了一队数百骑的徐州兵,就这样下本钱追击?还真是小看了他的决心,我还以为他会放弃,去淮阴先跟纪灵会合。”
跟张飞并辔奔驰的诸葛瑾,稍稍思索了一下,便铁口直断:
“听说雷薄、陈兰出身霍山盗贼,靠着帮袁术对付豪强坞堡、掠取军需得官。
这种人匪性未改,自然要趁着主帅未到前,‘自筹钱粮’了。不过他们居然没追错方向,看来士仁那一路,是一点误导效果都没起到啊。”
张飞听了,也深以为然。
那些盗贼出身的先锋骑兵将领,怎么可能错过主帅管不着的时候、抢先烧杀掳掠一番呢?机会难得啊!
现在不抢,难道等刘勋把他们管死在眼皮底下、再顶风作案不成?
想明白这一层之后,张飞内心升起一股热切:
“幸亏先生早有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