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指望府君的败军能尽快赶回,以绝对优势兵力消灭张飞,但若是刘备比府君先到,那就全完了。”
陈兰怒道:“你这厮果然不忠,只想保身!”
刘晔反唇相讥:“我并非不忠!只是有备无患!运筹帷幄,自然要考虑最坏的情况!何况就算一时丢了广陵,我也依然有计助府君反败为胜、最终击溃刘备!只要我们准备充分,丢得更巧妙一些,为将来预做铺垫!”
陈兰闻言,气极反笑:“不思进取!你还有脸说长远之计?那你倒说说,怎么丢广陵,才能丢得反败为胜!”
刘晔图穷匕见:“很简单,刘备面对的危局,不是正面战场上的胜利就能稳住的,他最大的问题是下邳丢了、士卒家眷陷于敌手,所控制的几个城池,也都没有囤积余粮!
他现在这么火急让张飞反攻广陵,甚至不惜犯险偷袭,更说明他快断粮、看上了广陵的存粮!只要我们赶紧趁张飞没能控制城池,把府库余粮尽可能运回庐江。
就算最后失守,也可把来不及运的烧了,不留给刘备。如此刘备只是得到一座无粮空城,不用一两个月,他的军队还是会饥饿而溃散!
我怀疑,此番刘备能保持那么久军心、最终反攻,定是有高人指点他封锁消息。可此战之后,下邳丢失也就封不住了,刘备军完全有可能虽胜亦散!我们不可被眼前的失败蒙蔽,更不可被刘备一时的小胜蒙蔽!”
陈兰听得目瞪口呆,他只觉得这些玩战术的人心都太脏了。
这是什么卑鄙无耻的打法?广陵城明明暂时还在袁军手中,居然想到了自烧粮仓不留给刘备?
陈兰贪于财物,让他提前烧自己控制的军粮来两败俱伤,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他当然大骂刘晔一通,而刘晔也跟他据理力争,表示:
“就算不烧粮,但后续府君已经不可能再攻淮阴,在前方囤那么多军粮没有必要。至少应该立刻抓紧时间,抢运回去一部分。”
对这个说法,陈兰依然不太认可。
最后刘晔还是反复劝说,不惜暗示甚至明示陈兰可以做假账、把运走的粮食多报战损私分一部分,陈兰才勉强答应了他这个文官自行施为。
而刘晔也终于如愿把他的关系户张多,从强攻张飞的苦差事里捞了出来。
广陵城内如今只有张多是水军将领,抢时间把存粮运一部分回庐江,只能指望张多的人动手了。
……
又一个时辰后,广陵城外、邗沟江口。
诸葛瑾依然坐在他那条糜家送的快船上,观望进展,随时处理突发情况。
突然,船上的瞭望手高声呼喊:“先生,东南水门有大批船队出城,向我们驶来了!”
诸葛瑾大吃一惊,以为敌人意识到了这儿有人白衣渡江、给张飞提供攻城器械和军资,所以来搜剿他了。
“赶紧开船!全速顺流而下逃跑!留几条哨船继续观望,随时汇报!”
诸葛瑾连忙吩咐,船队直接砍断了栓碇石的绳索,远遁十几里。
好在过了很久,也没发现那些袁军船队顺流追击,反而是逆水行船往上游回航。留下的哨船打探到情况后,立刻向安全区的诸葛瑾如实汇报。
诸葛瑾又愣了,完全理解不了是怎么回事。
后来又听陆续回报、说从广陵出来的船队络绎不绝、数量很多,
诸葛瑾才有所觉悟,他连忙追着哨船军士问了几个细节:“敌船吃水深浅如何?若是全部满载,能运多少人?”
哨船军士如实回答,表示所有船吃水都很深,用来运人的话至少能运数千上万人。
诸葛瑾拧巴了一会儿蒲扇,这才恍然大悟:
“这定是刘勋军士气已近崩溃,觉得守不住,所以有些人想先撤?但益德至今还没拿下城池,说明城内还留了不少守军,逃走的那点人用不了那么多运力,多余的运力肯定是拿来运东西了……”
诸葛瑾终于猜到,他们可能是把值钱的物资先运走,为有序丢城做准备。
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半个多月前刘备跟纪灵打盱眙之战时,刘备也这么干过,他是有序撤退,最后没给纪灵留一点粮食。
可惜,诸葛瑾身边只有两三百水手、护卫,加起来大小船只十几条,他根本无力阻止。
这就是实力弱小者的无奈,有时候哪怕看穿了一点端倪,也没有本钱下场截胡一把。
诸葛瑾能做的,唯有再派出信使,跟张飞联络,把这个猜测跟张飞说,进一步稳固张飞的信心,让他相信“敌人已经怯战,并且开始转移物资和一些二线部队、水手,广陵肯定能顺利夺取”。
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张飞,张飞的士气就能更稳固,帐下士卒更有信心。
当然,除了给张飞鼓信心,诸葛瑾还不忘交代了一句:既然敌人打算有序撤退,那么千万不能不